第2章 南京旧识（1 / 2）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棂，斑驳地洒在床前的地板上，沈若兰已经醒来，静静地望着窗外那株紫藤。一夜的思绪纷杂，让她睡得并不安稳，但这并不影响她对新一天的期待。

轻手轻脚地起床梳洗，沈若兰来到院中，不料已经看到程远山在紫藤架下的石桌旁坐着，面前摊着几份文件，正在专心阅读。听到脚步声，程远山抬起头，看到沈若兰，连忙站起身。

\"早安，若兰。\"程远山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睡得好吗？\"

沈若兰微微点头，\"还好，就是有些不习惯。\"她看了一眼石桌上的文件，\"一大早就在处理公事？\"

程远山苦笑一声，\"事情太多，不得不早点开始。\"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了许多，\"清韵还没起床？\"

\"还没有，她昨晚太兴奋了，睡得有些晚。\"沈若兰解释道，然后指了指石桌旁的另一把椅子，\"我可以坐下吗？\"

程远山连忙点头，\"当然可以。\"他将文件收拢到一边，给沈若兰腾出地方，\"正好，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商量。\"

沈若兰在程远山对面落座，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昨天我提到，局势很复杂，杨军长的势力已经开始在江浙一带扩张。\"程远山的表情变得严肃，\"最新的消息是，他已经派人到了南京，暗中搜查我们的下落。\"

沈若兰心中一紧，\"这么说，我们在南京也不安全了？\"

程远山摇摇头，\"目前还是安全的。杨军长派来的人数量有限，而且南京是南方政府的大本营，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再说，我们这处宅院名义上是周家的产业，与我没有直接关系，一般人找不到这里。\"

沈若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程远山直视沈若兰的眼睛，\"因为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我不想隐瞒你，让你和清韵措手不及。\"

沈若兰被程远山的坦诚所打动，心中那道坚冰似乎又融化了一些。曾几何时，程远山总是将重要的事情瞒着她，认为她不需要知道太多。如今，他竟能如此坦率地与她商议，这种转变让她既惊讶又感动。

\"多谢你的坦诚。\"沈若兰轻声道，\"我会多加小心，也会告诉清韵，不要随意出门。\"

程远山点点头，\"我已经增加了宅院四周的护卫，钱叔也会密切关注周围的动静。如果有任何异常，他会立即通知我们。\"他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另外，我想给你一样东西。\"

说着，程远山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匣子，递给沈若兰。沈若兰疑惑地接过匣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把精致的小手枪。

\"这......\"沈若兰惊讶地看着程远山，不明白他的用意。

\"这是一把防身的小手枪，威力不大，但足以在危险时候保护自己。\"程远山解释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可以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沈若兰从未接触过这样的武器，有些犹豫，\"我不知道该怎么用。\"

程远山拿起手枪，简单地演示了一下使用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瞄准目标，然后扣动扳机就可以了。当然，希望你永远不需要用到它。\"

沈若兰小心地将手枪放回匣子，\"我会妥善保管的。\"

程远山满意地点点头，\"对了，昨天你提到想在南京继续经营绣坊的事情，我已经有了一些安排。\"

沈若兰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程远山会如此积极地支持她的事业，\"什么安排？\"

\"我在夫子庙附近有一处商铺，位置很好，人流量大，非常适合经营绣坊。\"程远山解释道，\"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看看。当然，最终的决定权在你，我不会干涉。\"

沈若兰心中一暖，感受到了程远山的尊重和支持，\"多谢你的体谅。我确实收到了杭州周玲珑的来信，她提出了在南京开设秀艺坊分店的想法，希望继续我们的合作。\"

程远山眼前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周玲珑在江南一带有不少人脉，有她的支持，绣坊应该能很快站稳脚跟。\"

沈若兰点点头，\"只是，现在的局势这么复杂，我担心贸然出门工作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程远山思索片刻，\"这个顾虑确实存在。不过，也不必过于担心。只要我们小心行事，不引人注目，应该问题不大。再说，经商本身就是一层很好的伪装，谁会想到，一个专注于绣品生意的妇人，会是杨军长追查的对象呢？\"

沈若兰被程远山的分析说服了，但心中还有一个顾虑，\"那清韵怎么办？我不在家的时候，谁来照顾她？\"

程远山微微一笑，\"这个你不必担心。钱叔夫妇会照顾好清韵。而且，我已经找了一位家庭教师，专门负责教导清韵学习。如果你同意，他明天就可以开始授课。\"

沈若兰惊讶于程远山的周到安排，\"你考虑得很全面。\"

程远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我知道清韵对你来说有多重要，也知道你为她付出了多少。现在，该是我承担起作为父亲的责任了。\"

沈若兰被程远山的这番话所触动，心中那道坚冰又融化了一些。也许，程远山真的变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负责任了。

\"好吧，我同意了。如果可以的话，今天就带我去看看那处商铺。\"沈若兰最终决定道。

程远山欣喜地点点头，\"当然可以。等清韵醒了，我们一起去。顺便带她在城里转转，对南京有个初步的了解。\"

就在这时，院中传来一阵欢快的脚步声，沈清韵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小袄裙，蹦蹦跳跳地向他们跑来，\"娘亲，爹爹，早上好！\"

程远山连忙站起身，张开双臂迎接女儿，\"我们的小公主醒啦！昨晚睡得好吗？\"

沈清韵扑进父亲怀里，甜甜地笑着，\"好极了！我梦见我们一家人去秦淮河玩呢！\"

程远山和沈若兰相视一笑，程远山摸了摸女儿的头，\"真巧，爹爹正打算今天带你和娘亲去城里转转呢。\"

沈清韵欢呼一声，欢喜得跳了起来，\"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去？\"

沈若兰失笑，\"别急，宝贝，我们先吃过早饭，然后再出门，好吗？\"

沈清韵连忙点头，乖巧地拉着父母的手，一起去往餐厅。看着女儿欢快的背影，沈若兰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许，在南京的生活，会比她想象的要好。

早饭后，一家三口乘坐马车，前往夫子庙一带。南京的街道比上海和杭州更为古朴，古老的城墙、庙宇、园林，处处透露着这座六朝古都的厚重历史感。沈清韵坐在窗边，好奇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时发出惊叹。

\"爹爹，那是什么？好大的湖啊！\"沈清韵指着窗外的一大片水面问道。

程远山微笑着解释，\"那是玄武湖，南京最大的湖泊，有着'金陵第一名胜'的美誉。改天爹爹带你去湖边游玩，好吗？\"

沈清韵兴奋地点点头，又指着远处的一座山，\"那座山上的建筑是什么？看起来好漂亮！\"

\"那是紫金山上的中山陵，是为了纪念孙中山先生而建的。\"程远山耐心地解释着，\"孙先生是一位伟大的革命家，对我们国家的发展有着重要的贡献。\"

沈若兰静静地听着父女俩的对话，看着程远山耐心地回答女儿的每一个问题，心中不禁感慨万千。曾几何时，程远山忙于事业，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女儿。如今，他变得如此有耐心，如此关心女儿的成长，这种转变让沈若兰欣慰又感动。

马车很快来到了夫子庙附近，这里是南京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人流如织，商铺林立，热闹非凡。

\"到了。\"程远山说道，帮助沈若兰和沈清韵下了马车，\"我的那处商铺就在前面不远处。\"

三人沿着热闹的街道向前走去，很快就来到了一处临街的二层建筑前。建筑外观古朴典雅，一楼是开阔的铺面，二楼则有几间雅室，可以作为工作室或会客厅。

\"这里曾经是一家茶叶店，后来东家回乡了，我就把它盘了下来，一直空着。\"程远山解释道，拿出钥匙打开了门锁，\"进去看看吧。\"

沈若兰跟随程远山走进店内，仔细打量着这处潜在的绣坊场所。店铺虽然已经空置一段时间，但保养得很好，没有太多灰尘。一楼空间宽敞，采光也不错，非常适合作为展示区。二楼有三间房，可以分别用作工作室、会客室和储藏室。

\"怎么样？还满意吗？\"程远山询问道，眼中带着期待。

沈若兰环顾四周，不得不承认，这处店铺的条件确实很好，位置佳，空间足，采光也好，完全符合她对绣坊的要求。\"确实不错，就是可能需要一些装修和布置。\"

程远山点点头，\"这个自然。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出来，我会安排人按照你的要求进行改造。\"

沈若兰感激地看了程远山一眼，\"多谢你的体谅和支持。\"

程远山摆摆手，\"这是你应得的。你有自己的事业和追求，我应该尊重和支持。\"

沈若兰被程远山的这番话所触动，心中的坚冰又融化了一些。或许，程远山真的变了，变得更加理解和尊重她了。

正当沈若兰沉浸在思绪中，沈清韵的惊呼声将她拉回现实，\"娘亲，爹爹，快看，外面好多人啊！\"

沈若兰和程远山走到窗前，看到街上突然涌现出一大群人，似乎在迎接什么重要人物。

\"是南京城的官员和乡绅在迎接南方政府的代表。\"程远山解释道，\"最近南北之争日益激烈，南方政府派了不少代表到各地宣传和联络。\"

沈若兰仔细观察着街上的阵仗，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了队伍中的一个人影上——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身着一身得体的旗袍，气质优雅而不失威严。

\"那是......\"沈若兰惊讶地看着程远山，\"宋玉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