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痴情帝宠关我什么事55(2 / 2)
“动手吧。”他哑声道。
长安却不再看他,径直离开了花厅。
李正上前一步,朗声道:“逆党凶顽,惊扰圣驾,伤害太上皇!内卫听令,护送陛下移驾,肃清殿内逆党!”
“喏!”
内卫齐声应诺,刀光再起。
这一次,再无任何机关陷阱,只有冷酷高效的杀戮。
求饶声惨叫声瞬间充斥着花厅,又很快被丝竹管弦之声掩盖。
宁国公主扶着太上皇,被李昕带到了花厅的偏室。
太上皇甩开宁国的手,看着对面的李昕,“白绫?鸩酒?”
“咱们的好圣人,打算如何取她祖父的命呢?”
李昕沉默不语,静立一旁。
太上皇正欲呵斥,忽然觉得喉咙深处涌起一阵剧烈的痒意,紧接着是火烧般的灼痛。
他猛地捂住嘴,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冲口而出。
暗红色的血沫从指缝间渗出,滴落在他明黄色的衣襟上,迅速洇开一片触目惊心的深色。
咳嗽声戛然而止。
太上皇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放下手,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掌心和衣襟上那抹刺目的猩红。
又抬起另一只手,颤抖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沾染上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黏腻。
生死关头,他才明白了。
不是白绫,也不是鸩酒。
是席间的那杯酒。
那杯他亲眼看着长安饮下,也是亲手倒给自己的剑南烧春。
“呵……呵呵……”他低笑起来,笑声混着血沫,变成诡异的气音,只剩下无尽的荒谬与自嘲。
丝竹声乍然停止,外间的花厅重归于安静,室内也不复凄然笑声。
宁国公主跪在地上,抱着祖父尚且温热的尸身,眼泪无声地落下。
她颤抖着手,用袖子轻轻拭去对方嘴角的血迹,又仔细整理凌乱的衣襟和散落的发丝,试图让祖父看起来安详一些。
………………
花厅外夜色正浓,兴庆宫各处却灯火通明,禁军林立,肃杀之气弥漫。
远处的京城,依旧静谧安然,对刚刚发生在这座华丽宫苑深处的血腥清算,一无所知。
长安是走着来的兴庆宫,离开时也没有传轿辇,依旧是慢慢走着回去。
因此当李正和李昕处理完花厅的事,快步追上回禀时,长安尚未回到紫宸殿。
李正:“陛下,花厅已清洗完毕,京中各处均已控制,参与逆谋的家族府邸已由北衙六军与京兆府联合围住,相关人等悉数收监,城外几家意图响应作乱的庄园和私兵据点,也已被拔除。”
长安:“嗯。”
李昕:“太上皇宾天了。”
“高公公追随旧主而去,宁国公主正在为太上皇整理仪容。”
长安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被宫灯映照得有些昏红的夜空,良久后才道:“天亮后发讣告,逆贼作乱,太上皇受惊过度,旧疾复发,不幸宾天。”
“命礼部依制操办国丧,名刑部协同大理寺,对涉案世家勋贵,该审的审该办的办,田产商铺一律籍没充公,查清族中未曾参与逆谋者,其余……按律处置。”
李昕:“喏!”
天刚蒙蒙亮,一声接一声沉重而悠长的丧钟,便从兴庆宫的方向响起,穿透渐渐苏醒的薄雾,传遍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钟声九响,帝王驾崩之仪。
京中的官员和百姓皆被惊醒,胆战心惊的数着钟声,在心里猜度是太上皇,还是圣人……
没有让众人忐忑太久,由宫中快马传递,于城门张贴的告示,便由坊正挨家挨户的传达,将昨夜惊变的消息迅速扩散开来。
太上皇于兴庆宫设家宴,不料心怀叵测的乱臣贼子暗中勾结,买通内应,意图行刺圣人并挟持太上皇与宗室作乱。
幸得圣人英明,内卫与禁军忠勇,激战一夜,终将逆党剿灭。
然太上皇年事已高,受此惊吓,旧疾突发,竟于夜半时分龙驭宾天。
消息一出,朝野巨震。
老百姓还好,无非就是又遇国丧。
百官则惶惶不安。
昨日还往来走动,气焰未完全消散的某些府邸,一夜之间已被全副武装的禁军团团围住,甲胄森然,刀枪映着晨光,肃杀之气令人胆寒。
抄家,锁拿,审讯……一系列动作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哭喊声呵斥声从那些高门大院内隐隐传出,世家昔日的繁华与威严,矜持与高傲,皆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