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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丰阳城僵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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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阳城内,一家酒楼的大堂里,虽是午饭时分,却只稀稀落落坐了三桌客人。柜台后的掌柜看着这光景,眉头皱得几乎打了结,再低头瞥见算盘上刚打出的亏空数目,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临窗的那一桌,桌上只摆着一坛浊酒、一碟盐渍豆子和一小盘酱菜,显得颇为清简。三个男子围坐桌旁,正压低了声音交谈着。其中那个双下巴的汉子压低声音问身旁的中年人:“刚才县衙门口,长安来的那两位上官说的话,能作准吗?”

那中年人语气颇为笃定:“我看假不了。那位冯灵使亮出的,可是国师府的令牌!假传朝廷敕令是杀头的大罪,他们断不敢信口开河。”

他们这桌的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旁边两桌客人的耳中。一位面色蜡黄的客人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忧虑:“可这邪气闹了这么久,御常寺的镇灵使若真有手段,早该平息了才对啊!我听说光是尸变,前前后后就有几十起了!”

他邻座一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叹道:“谁说不是。这怪病染上就日渐虚弱,眼蒙耳背,最后……唉!我柜上两个得力的伙计都倒下了,这生意眼看是难以为继了。”

又有人小声问道,语气里带着恐惧与好奇:“都说尸变的僵尸骇人,可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莫非真如传言所说,青面獠牙,见人就扑?”

众人闻言,彼此看了看,却无人能答得上来。他们都只听过传闻,谁也没亲眼见过,可越是如此,心头的阴影便越是沉重。起初的些许怀疑,渐渐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所取代——除了指望长安来的贵人,他们似乎也已别无他法。只是这漫天邪气,究竟何时才能散尽?

就在此时,街上突然喧闹起来,不少人朝着丰阳城东门方向奔跑。大堂内的三桌客人不禁好奇张望,纷纷起身走出酒楼。柜台后的掌柜也按捺不住,带着店伙计跟到门口,打量着街上奔走的人流。

那中年汉子一把拦住一个跑过的路人:“兄台,这是出了何事?大家跑什么?”

那路人喘着粗气,指向东门:“刚有人传话,说长乐镇又尸变了!僵尸正被押到东门外!”说罢便匆匆继续跑去。

众人一听,脸上虽掠过恐惧,却压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当即就要跟着人流去看个究竟。一旁的掌柜连忙喊道:“卢三郎!酒钱还没付呢!”

被叫做卢三郎的汉子忙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塞进掌柜手里,也顾不上找零,迈开腿就朝东门奔去,同桌的两人也紧随其后。另外两桌客人也纷纷掏钱塞给掌柜,争先恐后地涌向街头。

掌柜把铜钱在手里掂了掂,揣入怀中,转身对店伙计吩咐:“你看好店里,我去去就回!”说罢竟也小跑着混入人流,朝东门而去。

店伙计踮着脚尖,眼巴巴望着掌柜远去的背影,心里痒得厉害,也想去亲眼瞧瞧那僵尸究竟是何模样。可终究只能留在店里,他失落地把肩头的粗布巾一甩,悻悻然转身退回空荡荡的酒楼。

店伙计正收拾着桌上的碗碟,后厨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掀开,以肥头大耳的一个汉子为首,几个帮厨一窝蜂地涌了出来。伙计忙问:“方大厨,你们这是要作甚?”

方大厨一把解下满是油污的围裙扔在桌上:“听说抓了僵尸押到东门外了,我也去瞧瞧稀罕!”说罢就要往外走。

伙计急忙拦住:“这可不行!你们都走了,万一来了客人,谁来做吃食?”

方大厨不管不顾,扭头对身后一个年长些的帮厨吩咐:“朱老五,你留下!有客人来,你暂且顶上。”他手指向另外两个年轻帮厨,话还没说完,其中最机灵的那个小子已经一个箭步窜到了他前头,边跑边喊:“师父!我先去前头给您占个好位置!”

方大厨哭笑不得,只得朝剩下几人挥挥手:“你们几个留下看店!”又冲着那跑远的背影吼道:“臭小子!占不到好地儿仔细你的皮!”

被留下的伙计和帮厨们面面相觑,只得认命。朱老五挠着头嘀咕:“怪了,以往抓到僵尸都是藏着掖着,事后才透出点风声,今儿个怎么闹得满城皆知?”

那伙计一边擦桌子一边应道:“这有什么稀奇?这邪气都闹腾一个多月了,天大的事也捂不住了。”众人听了,觉得在理,便各自散开忙活去了。

伙计低头收拾着碗碟,眼睛却不住瞟向街上仍在往东门跑的人流,嘴里忍不住低声抱怨:“瞧个僵尸有啥用……什么时候能让咱们买得起粮食,那才是正经。”

此时的天空,云层愈发厚重密集,原本的蔚蓝被挤压得只剩下几道狭长的缝隙,勉力透出些许微弱的天光。

东门外一里余远的一片空地上,一群捕快正紧张地围住两个用黑布严密罩住的大铁笼。笼中不时传出铁链拖曳的刺耳声响,夹杂着低沉的、非人的嘶吼。

从城门内涌出的人流很快便将这片空地围得水泄不通。捕快们手按刀柄,警惕地环视着越聚越多的人群,眼中尽是困惑与恼怒——这僵尸押解之事本属机密,怎会转眼间闹得满城风雨?是哪个多嘴的走漏了风声?

他们相互交换着眼神,脸上写满了无奈与火气,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维持着戒备。

裴玄素、玄阳子、冯泰与刘县令和一众捕手自城门而出,径直走向那喧闹的人群。走到近前,一名捕手立即扬声高喊:“让开!都让开!刘县令与长安来的镇灵使查案至此!”

人群闻声,立刻如潮水般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道,无数道目光——夹杂着恐惧、好奇与审视——齐刷刷地落在裴玄素、玄阳子和冯泰三人身上。

他们就在这鸦雀无声却又暗流涌动的注视中,一步步走向空地中央那两个被黑布笼罩的铁笼。人群中不时响起压得极低的窃窃私语:

“快看,那就是长安来的高人?”

“不知他们有多大本事,真能除了这祸害……”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再出乱子了。”

四人就在这交织着期盼与怀疑的低语中,穿过了人群,来到了铁笼之前。

刘县令转身面向黑压压的人群,扬声劝道:“诸位乡亲,眼看这天就要落雨了,大家还是快些回去吧!”

阴沉的天色将众人原本就因邪气病而泛青的脸色映得更加晦暗。人们非但不退,反而更加拼命地向前拥挤,伸长了脖子想看清笼中景象。酒楼的卢三郎奋力挤到最前面,引得周围一片抱怨:“别挤了!”“哎哟!谁踩我脚了!”甚至有个妇人尖声怒骂:“哪个杀千刀的摸老娘!?”

卢三郎顾不上这些,急声向刘县令问道:“刘县令!既然抓到了僵尸,是不是邪气的源头找到了?”

他这一问,顿时在人群中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追问此起彼伏:

“是啊刘县令,僵尸越闹越多,我们老百姓可怎么活啊!”

“这祸事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刘县令连忙抬手示意众人安静,提高声音道:“诸位乡亲稍安勿躁!长安来的镇灵使已至丰阳,且已探得重要线索!请大家再耐心等候几日,必能了结这邪气之患!”

冯泰也上前一步,朗声道:“乡亲们放心!朝廷已在各处邪气爆发之地加紧探查,并备足了粮草以应不时之需。眼下还请大家先散去,以免生出意外。”

然而人群中立刻有人高声反问:“什么线索?到底要等多久?这都一个多月了,我们饭都快吃不上了,生意也全耽搁了,哪儿也去不了!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另一人立刻附和:“就是!这期间的损失谁来赔?朝廷管不管?”

担忧与质疑的声音在人群中此起彼伏,显然几句空泛的安抚已难以平息民怨。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猛地从刘县令等人身后的铁笼中炸开,伴随着铁链哗啦的剧烈拖曳声!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死寂。

几乎同时,另一个铁笼也遭到重重撞击,整个笼身都随之晃动!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齐齐后退一步,捕快们的手不自觉地紧紧按住了刀柄。

紧接着,一声低沉、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从第一个笼中传出,另一个笼子立刻发出响应般的嚎叫!铁链被疯狂扯动的刺耳声响不绝于耳,仿佛有巨力在其中拼命挣扎!

一旁的裴玄素见状,突然厉声喝道:“何等妖物,敢在此放肆!”

话音未落,他已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抓住罩住铁笼的黑布一角。刘县令“哎”一声想阻止已来不及——

“哗啦!”

黑布被应声掀开!

围观的人群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全都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笼中之物,连大气都不敢喘。

铁笼之中,禁锢着一个形貌骇人的僵尸。它虽还保有人形,却早已非人——脖颈与腰腹被四根粗壮铁链死死捆缚,链子另一端牢牢固定在笼壁的铁杆上;一双生着乌黑尖长指甲、形同利爪的手,被另外两条铁链高高吊起,锁在笼顶;双足亦被铁链紧缚于底部一块厚重的铁板之上。

整个僵尸就这般被悬吊在笼中,双眼赤红,口中不断喷出淡青色的腐气,唇边龇出两颗尖锐的长牙,周身皮肤呈青紫色,皮下血管凸起,泛着不祥的暗红。它左侧脖颈被撕掉一大块肉,创口处的肌肉已是紫黑色,不见鲜血,只有粘稠的绿色液体不断渗出。

它身着一件沾满泥土与碎叶的破烂寿衣,几处裂口下露出同样青紫的皮肤。此刻,它正朝着近前的裴玄素张开血口,露出獠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浓稠的绿色涎液顺着嘴角不断滴落。

人群顿时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惊呼。不少人浑身发抖,两腿打颤,既想转身逃跑,又被那骇人景象钉在原地,恐惧与好奇在胸中激烈交战。

裴玄素却抬手指向笼中僵尸,扬声道:“诸位乡亲看清了!便是这东西口中喷出的青黑气雾——也就是邪气,害得大家患病,甚至死后尸变!”

他非但不退,反而向前一步,更靠近铁笼。那僵尸见他逼近,挣扎得愈发疯狂,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口,上下獠牙疯狂咬合,发出“咯咯咯”的刺耳声响。

人群中好些汉子喉结不住滚动,强忍着不适。更有女子吓得尖叫一声,直接昏厥过去,被身旁家人慌忙扶住。

裴玄素继续高声道:“这邪气极为阴毒,不仅能侵染人畜,连草木谷物亦不能免!我们平日所食的粮食,也可能已被邪气污染!”

此言一出,如同冷水入沸油,人群哗然!前面的人吓得拼命后退,后面的人猝不及防,顿时被挤得人仰马翻,惊叫、哭喊、咒骂声响成一片,好几处人群摔倒在地,乱作一团。

待混乱稍定,人们狼狈地爬起身,眼中惊惧未消,手脚仍在颤抖。有人带着哭腔喊道:“这东西如此可怕,还不赶紧处置了!若是伤了人可怎么好!” 另一人立刻附和:“对啊!它喷出的邪气害苦了我们,快灭了它!”

裴玄素走向人群,朗声安抚:“大家稍安!只要将这些僵尸尽数铲除,再以桃木混合引魂草焚烧,置于家中、院中乃至山林间,便可驱散邪气!”

一位白发老者闻言,疑惑道:“引魂草?那不是长在坟地乱葬岗的不祥之物吗?”

冯泰此时也走上前来,肯定道:“老人家说得不错,正是此物。因其根植极阴之地,反而能以阴导阴,与桃木至阳之气相合,化生净邪之力。但若不清除这些僵尸源头,即便烧尽天下桃木引魂草,亦是徒劳!”

人群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脸上仍是将信将疑的神色。

就在人们议论纷纷之际,那铁笼中的僵尸猛然发出一声暴戾的嘶吼!不知为何,禁锢它的铁链竟被生生挣断!

僵尸如脱缰的野兽,带着一股腥风直扑向最近的人群!

最前面的人们眼睁睁看着那青面獠牙的怪物扑来,刺鼻的腐臭已钻入鼻腔,双腿却如同灌了铅,根本动弹不得,只能发出绝望的尖叫。眼看那乌黑的利爪就要抓到一个吓呆的男子——

唰!

一道金光如电闪过,半空中的僵尸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掌狠狠拍下,“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众人这才看清,是一直沉默立于一旁的玄阳子出手了。老道单手持诀立于胸前,指尖金光未散。只见他剑指凌空一划,地上仍在嘶吼挣扎的僵尸骤然僵住,随即身躯寸寸瓦解,化作一团翻滚的黑灰,最终消散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那险些丧命的男子瘫软在地,浑身抖如筛糠,裤裆处已洇湿一片。

死寂,片刻的死寂之后——

“神仙!真是活神仙啊!” 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激动冲刷着每一张脸庞。

“长安来的高人!我们有救了!”

“老天开眼!丰阳有救了!”

呼喊声、哭泣声、赞叹声响成一片,先前所有的怀疑与恐惧,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狂喜与希望。

人群无不为玄阳子方才斩杀僵尸的雷霆手段所震撼,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裴玄素趁势上前,朗声道:“诸位乡亲,害人的僵尸已被铲除,大家可暂且安心。回去后务必留意,家中粮食若被邪气侵染,万万不可再食!”

酒楼的卢三郎立刻在人群中高声问道:“裴郎君,我们寻常百姓,该如何辨别粮食是否被污染了呢?”

裴玄素笃定回应:“方法简单。取少许粮食,寻一只鸡或老鼠来试。若连这些牲畜都避而不食,此粮必定已染邪气,绝不可再碰。”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恍然的附和声,不少人连连点头,将这简易却实用的法子记在心里。

刘县令见状,连忙趁势高声劝道:“僵尸已除,诸位乡亲都散了吧,莫要在此妨碍公务!”

人群这才开始缓缓移动,三三两两地结伴朝城内走去,但议论声却丝毫未减。有人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那僵尸的模样,真是骇死个人!”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还是那位老道长厉害,手指头一动,妖物就化成灰了!”

“只盼长安的粮食真能快点运到才好……” 更有人忧心忡忡地念叨。

一个年轻后生却突发奇想,兴奋道:“要不咱们也上山拜师学法术去?学了这本事,看谁还敢欺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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