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兄弟的呼唤（1 / 2）
暖夜烟火（续）
初七的清晨，苏门楼村还浸在冬晨的薄雾里，窗外的天刚蒙蒙亮，像一块揉皱了的淡青色绸缎，透着几分清冷的朦胧。屋里的炉火却早已被邢母捅得旺了，噼啪的燃烧声伴着淡淡的草木香，把寒意挡在门外。炕已经被焐得暖暖的，邢人汐还蜷缩在被窝里，小脑袋埋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小截毛茸茸的发顶，呼吸均匀，偶尔咂咂嘴，像是还在回味昨晚烟花的美梦。
邢成义醒得早，穿戴整齐后悄悄下了炕，走到院子里。薄雾像一层轻纱，笼罩着整个村庄，远处的房屋、树木都变得模糊不清，只露出大致的轮廓，像是水墨画里晕开的笔触。院子里的积雪还没化尽，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寒气顺着鞋底往上钻，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裹紧了身上的棉袄。
他走到仓房门口，昨天放烟花的纸箱子还摆在原地，被露水打湿了边角。他弯腰把箱子拎起来，打算搬进仓房收好，明年过年还能给人汐玩。刚推开仓房门，就听到屋里传来邢母的声音，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成义，醒这么早？快进屋吧，外面冷，粥快熬好了。”
邢成义应了一声，把箱子放进仓房，反手带上门，转身往屋里走。进屋时，王红梅和邢父也已经起来了，邢父正坐在炉边的小马扎上抽着旱烟，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响，烟雾袅袅升起，混着炉火的草木香，弥漫在屋里；王红梅则站在灶台边帮邢母忙活，锅里的小米粥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顺着锅盖的缝隙溢出来，混着蒸锅里馒头的麦香，勾得人胃里发空。
“爸，您也醒了。”邢成义走过去，在邢父身边坐下，看着父亲熟悉的侧脸，心里涌起一阵踏实的暖意。邢父的头发又白了些，眼角的皱纹也深了，却依旧精神矍铄，手里的旱烟袋还是当年那支，铜制的烟锅被摩挲得发亮。
邢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吐出一口烟圈：“嗯，年纪大了觉少，醒了就起来抽袋烟。你昨晚没睡好？眼泡有点肿。”
“还行，可能是昨天玩得累了。”邢成义笑了笑，没敢说自己一夜纠结的事，怕父亲担心。
王红梅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爸，妈五点多就起来熬粥了，说你今天可能要多吃点，昨天放烟花冻着了。邢叔，您要不要先喝碗热水暖暖身子？”
邢父点点头：“好，麻烦你了红梅。”
王红梅麻利地倒了一碗热水，递到邢父手里，又转身继续忙活灶台的事。邢母正往蒸锅里摆馒头，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闻言笑着摆摆手：“客气啥，红梅这孩子，就是贴心。人汐还没醒？这孩子，昨天玩得太晚，让她多睡会儿吧，反正今天也不用出门。”
邢成义点点头，走到炕边，看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温热的触感让他放下心来。他坐在炕边的小马扎上，看着屋里忙碌的妻子、母亲，还有抽着旱烟的父亲，听着炉火的噼啪声、粥锅的咕嘟声、烟袋锅子的轻响，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可同时，又有一丝隐隐的沉重，像一块小石子，压在心底。
昨天晚上，他接到了BJ兄弟张磊的电话，电话里张磊语气兴奋，说给他推荐了一个餐馆的工作，是张磊一个朋友开的，在朝阳区，规模不小，缺一个后厨主管，待遇比他之前的工作好不少，月薪能给到八千，包吃包住，还交五险一金。张磊说对方看了他的简历，知道他有十几年的后厨经验，尤其是擅长鲁菜，很满意，让他尽快回BJ面试，最好初十之前能到岗。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心里又喜又愁。喜的是，之前的工作因为餐馆倒闭丢了，正愁找不到合适的，没想到张磊这么快就帮他找到了机会，待遇还这么好；愁的是，他刚回来没几天，还没好好陪陪年迈的父母、妻子和女儿，这一回去，又得大半年才能回来，尤其是父亲的身体虽然硬朗，但毕竟年纪大了，他总想着能多陪在身边尽孝。
他一夜没怎么睡好，翻来覆去地想，一边是难得的工作机会，一边是割舍不下的家人，心里纠结得厉害。直到天快亮的时候，他才慢慢想通，工作是为了让家人过得更好，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不能错过，而且只是暂时分开，等工作稳定了，有空就能回来看看，实在不行，以后也可以想办法把家人接到BJ去。
只是，要跟家人说这件事，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怕父母难过，怕人汐舍不得。
“粥熬好了，盛出来吧。”邢母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看去，邢母已经把蒸好的馒头端了出来，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冒着热气。王红梅拿起勺子，把小米粥盛进搪瓷碗里，晾在炕桌上，又给邢父递了一碗：“邢叔，您先喝粥，温乎的。”
邢父接过粥碗，吹了吹，小口喝着，眼里满是欣慰：“还是家里的粥香，外面的粥，总熬不出这个味儿。”
就在这时，炕上传来一阵动静，邢人汐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朦胧，嘴里嘟囔着：“爷爷，粥香……”
邢父放下粥碗，笑着走过去，伸手把她抱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们人汐醒啦？是不是闻着粥香醒的？快起来穿衣服，粥都熬好了，还有你爱吃的糖包，爷爷特意让你奶奶给你做的。”
邢人汐揉了揉眼睛，看到邢成义坐在旁边，立刻露出了笑容，伸手要他抱：“爸爸，抱，爷爷抱得太高啦。”
邢成义起身把她接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醒啦？昨天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再梦见烟花和爷爷？”
“梦见了！”邢人汐立刻来了精神，小手搂着他的脖子，叽叽喳喳地说道，“我梦见好多好多烟花，有粉色的，有蓝色的，还有会唱歌的烟花，爷爷也在，还带我放了一个好大的烟花，像城堡一样！爷爷，你还记得吗？”
邢父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记得，爷爷当然记得，去年过年，咱们爷孙俩放了一晚上烟花，你笑得嗓子都哑了。”
邢成义心里一暖，看着父亲和女儿温馨的互动，心里的酸涩更甚，他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柔声说道：“是吗？那一定很好看。快穿衣服吧，穿好衣服吃粥，吃完粥爸爸带你去村里转转，爷爷也一起去，好不好？”
“好！”邢人汐用力点点头，乖乖地任由邢母帮她穿衣服。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旁吃饭的时候，屋里安静极了，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和喝粥的声音。邢成义端着碗，却没什么胃口，心里的话在喉咙口打转，好几次想开口，都又咽了回去。
邢父看出他有些不对劲，放下烟袋锅子，看着他问道：“成义，怎么了？粥不合胃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邢母和王红梅也抬头看过来，眼里带着几分担忧，邢母点点头：“是啊，成义，你今天好像没怎么说话，吃的也少，是不是有什么事？”
邢成义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碗筷，看着父亲、母亲和妻子，又看了看正在埋头吃糖包的女儿，缓缓开口说道：“爸，妈，红梅，我有件事想跟你们说。”
几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邢父点点头：“你说吧，什么事，别吞吞吐吐的。”
“昨天晚上，BJ的兄弟张磊给我打了个电话，”邢成义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给我推荐了一个工作，是朝阳区一家餐馆的后厨主管，待遇挺好的，月薪八千，包吃包住，还交五险一金。对方看了我的简历，挺满意的，让我尽快回BJ面试，最好初十之前能到岗。”
说完这句话，他紧张地看着家人，手心都有些冒汗，生怕看到他们难过的表情。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连邢人汐都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满是茫然。邢母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筷子，又放下，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舍和担忧。邢父则皱了皱眉，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没有立刻说话，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王红梅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看着邢成义，轻声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想初九回去，”邢成义低声说道，“今天初七，明天再在家待一天，好好陪陪你们，后天初九去鄄城坐大客车回BJ，这样初十之前能赶到，正好赶上面试。”
“初九就走？”邢母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眼里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这才回来几天啊，就要走了？不能再多待几天吗？过了十五再走不行吗？十五之后再走，也不算晚啊。”
邢成义心里一酸，摇摇头：“妈，不行，对方催得紧，说初十之前必须到岗面试，要是去晚了，这个机会可能就没了。您也知道，我之前的工作丢了，找个合适的不容易，这个工作待遇这么好，不能错过。”
“我知道工作重要，可你也不能刚回来就走啊，”邢母的声音有些哽咽，她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你爸年纪也大了，我身体也不如从前，好不容易盼着你回来，一家人团圆几天，这才刚过初七，你就要走，我……”
“好了，孩子他妈，”邢父打断了邢母的话，他看着邢成义，眼神严肃却带着几分理解，“成义，你说说，这个工作靠谱吗？对方是什么人，张磊你了解吗？别是骗子。”
“爸，您放心，张磊是我在BJ认识十几年的兄弟，靠谱得很，”邢成义连忙说道，“他那个朋友我也见过几次，是正经做餐饮的，开了好几家分店，这次是总店缺人，才让张磊帮着找的。我跟对方通了电话，聊了聊后厨的管理和鲁菜的做法，对方挺认可我的，应该没问题。”
邢父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既然是靠谱的机会，那就去吧。男人嘛，就得在外打拼，不能总守着家里，家里有我和你妈，还有红梅，你放心。”
听到父亲这么说，邢成义心里一阵感动，又有些愧疚：“爸，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走，可是这个机会真的很难得，等我工作稳定了，就回来看看您和妈，或者，等以后条件好了，我把你们都接到BJ去，咱们一家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了。”
王红梅看着邢母难过的样子，也有些心疼，她轻轻拍了拍邢母的后背，安慰道：“妈，您别难过，成义也是为了这个家，想让咱们过得更好。他去BJ好好工作，等稳定了，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而且也就大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邢叔，您也劝劝妈，让她别太伤心了。”
邢父拍了拍邢母的手，说道：“孩子他妈，别难过了，成义是去干正事，不是去玩，咱们得支持他。他在外面好好的，咱们在家也才能放心。再说，他走了，不是还有我陪着你吗？”
邢母叹了口气，看着邢成义，眼里的不舍渐渐化作了理解和担忧：“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妈不怪你。只是BJ那么远，你一个人在那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太累了，天冷了记得加衣服，别冻着。还有，跟人相处，别太实在，多留个心眼，别让人欺负了。”
“我知道，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邢成义点点头，眼里满是感激，“这两天我好好陪陪您和爸，帮家里多干点活，您也别太操劳了，注意身体。”
“家里的活不用你操心，我和你爸慢慢干就行，”邢母说道，又看向王红梅，“红梅，成义走了之后，你要是在BJ待不习惯，就回来住，家里有地方，我和你爸也好有个伴，人汐也能在身边热闹点。”
王红梅笑着点点头：“妈，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和人汐的，等成义工作稳定了，我就带着人汐去BJ看他，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又能团聚了。邢叔，您和妈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太累了。”
一直在旁边安静听着的邢人汐，终于明白了什么，她放下手里的糖包，眼圈一下子红了，看着邢成义，带着哭腔问道：“爸爸，你要走了吗？去哪里？是不是去BJ？那你还会回来吗？”
邢成义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温柔地说道：“是啊，爸爸要去BJ工作了，等爸爸赚了钱，给你买好多好多烟花，还有你爱吃的零食和漂亮的衣服，过不了多久，爸爸就回来了，好不好？”
“我不要烟花，也不要零食和衣服，我要爸爸留下来！”邢人汐一下子哭了出来，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他的衣服上，“爸爸，你别走好不好？你走了，就没人带我放烟花了，也没人给我讲故事了，爷爷虽然也会带我放，可是我也想爸爸陪我。”
邢父看着孙女哭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伸手摸了摸人汐的头，柔声安慰道：“人汐乖，不哭，爸爸要去赚钱给人汐买好吃的，等爸爸回来了，爷爷和爸爸一起带你放烟花，放最大最漂亮的，好不好？”
邢成义紧紧抱着女儿，眼眶也红了，声音哽咽着：“是啊，人汐，爸爸很快就回来，到时候爸爸天天带你放烟花，天天给你讲故事，还陪你和爷爷一起去老槐树下玩，好不好？”
邢人汐抽泣着，看了看邢成义，又看了看邢父，终于点了点头，却还是紧紧地搂着邢成义的脖子，不愿意松开。
一顿早饭，就在这样沉重又带着不舍的氛围中结束了。吃完饭后，邢母收拾碗筷的时候，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王红梅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却只能一边帮着收拾，一边安慰她。邢父则坐在炉边抽着旱烟，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偶尔看一眼邢成义，眼里满是担忧。
邢成义抱着人汐坐在炕边，女儿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却还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时不时地抬头看他一眼，生怕他一下子就不见了。他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心里满是愧疚，觉得自己亏欠家人太多，总是为了工作奔波，不能好好陪伴他们。
“爸爸，你去BJ之后，会想我和爷爷、奶奶、妈妈吗？”邢人汐抬起头，看着他问道，眼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当然会，爸爸每天都会想你们，”邢成义笑着说道，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爸爸会给你们打电话，视频，这样就能看到你们了，你们也能看到爸爸，好不好？”
“好。”邢人汐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等爸爸工作稳定了，就回来，”邢成义想了想，说道，“大概半年，最多一年，爸爸就回来看看你们，到时候给你带BJ的糖葫芦，还有天安门的小模型。”
“真的吗？”邢人汐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真的，爸爸不骗你。”邢成义用力点点头。
王红梅走过来，坐在炕边，摸了摸女儿的头，说道：“人汐，咱们要支持爸爸，爸爸努力工作，咱们才能过上更好的日子，以后咱们还能去BJ，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好不好？”
邢人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把小脸埋在邢成义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上午，邢成义没有出去，就在家里帮着父母干活。他先是和邢父一起把院子里的积雪清理干净，堆在墙角，邢父拿着铁锨，他拿着扫帚，父子俩配合得默契十足，时不时地聊几句家常，聊村里的事，聊BJ的情况。
“成义，到了BJ，要是受了委屈，别憋着，给家里打电话，”邢父一边铲雪，一边说道，“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的地还在，饿不着你。”
“爸，您放心，我都这么大了，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受委屈的。”邢成义笑着说道，“再说，张磊在那边，有什么事，我们也能互相照应。”
“张磊虽然靠谱，但凡事还是要靠自己，”邢父说道，铁锨插进积雪里，发出“噗嗤”一声响，“在外打拼不容易，别太逞强，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忍让的时候忍让，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咱们庄稼人，有骨气，但也得懂变通。”
“我知道了爸，您放心，这些道理我都懂。”邢成义点点头，心里暖暖的，父亲虽然话不多，但每一句都透着对他的牵挂和叮嘱，这些朴实的道理，是父亲一辈子的人生经验，也是对他最好的教诲。
清理完院子里的积雪，父子俩又一起检查了仓房的屋顶。仓房的屋顶有些破旧，去年冬天就漏过雨，邢成义踩着梯子爬上去，邢父在。”
邢成义仔细检查着屋顶的瓦片，把松动的瓦片重新压实，又找来一些稻草，把瓦片之间的缝隙堵上，防止下雨漏水。“爸，没问题了，这样今年冬天应该不会漏风漏水了。”他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邢父点点头，满意地看着屋顶：“嗯，还是你年轻，眼神好，手脚也麻利，我这老骨头，爬个梯子都费劲了。”
“爸，您可不老，您身体比我还好呢。”邢成义笑着说道，扶着邢父往屋里走，“以后这些活，您别自己干，等我回来干，或者叫村里的年轻人帮忙，别累着自己。”
“知道了，啰嗦。”邢父嘴上说着，眼里却满是笑意。
屋里，王红梅正带着人汐收拾邢成义的行李，虽然还有一天才走，但王红梅已经提前开始准备了。她把邢成义的换洗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行李箱里，又把邢母准备的咸菜、花生、核桃等土特产分门别类地装好，用保鲜膜包了一层又一层，生怕漏出来或者受潮。
邢人汐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个小玩偶，默默地看着王红梅收拾行李，眼里满是不舍。看到邢成义和邢父进来，她立刻跑过去，拉住邢成义的衣角：“爸爸，你能不能不走？我把我的玩偶送给你，你带着它，就像我陪着你一样，好不好？”
邢成义蹲下来，看着女儿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他伸手抱住女儿：“谢谢你，人汐，爸爸收下你的玩偶，带着它去BJ，就像人汐陪着爸爸一样。但是爸爸还是要走，等爸爸赚了钱，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好吧。”邢人汐低下头，小声说道，把手里的玩偶递给邢成义，“爸爸，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它，不能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