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节：大会进行中（1 / 2）
傍晚，醉霄楼顶层，吕永的私人包厢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尼斯城的轮廓染成一片金红，醉霄楼内人声鼎沸，下午的烹饪决赛已接近尾声，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顶级食材经过精心烹制后混合而成的、令人食指大动的复杂香气。吕永独自坐在宽敞的包厢里，透过单向的水晶玻璃窗，沉默地俯瞰着一楼大厅中央那十个忙碌的灶台。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厨师正在做最后的摆盘，评委们穿梭其间，进行着紧张的评分。这场面盛大而喧嚣，但吕永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去试试吗？”皮诺修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块不知从哪儿顺来的、造型精致的点心，一边小口咬着，一边凑到窗边，眼巴巴地看着楼下，“要是你去参加比赛，说不定就能拿个名次，然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早点见到艾伦姐姐啦！”
吕永苦笑着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语气带着几分自嘲和无奈：“妹妹，别天真了。你以为神殿那些老家伙是傻子吗？他们比谁都精明。我这张脸，恐怕早就上了他们的‘特别关注’名单。就算我侥幸赢了比赛，他们也会有无数种方法阻止我与艾伦见面，甚至可能借此机会设下陷阱。贸然露面，只会给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皮诺修眨巴着大眼睛，把最后一点点心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碎屑，满不在乎地说：“哎呀，怕什么！有我在呢！我可以偷偷带你进去呀！那个教皇索泰迩，哼，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听说他以前挺厉害，不过最近不是传言他快不行了嘛？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咱们直接打进去要人！”
听到索泰迩的名字，吕永心中一动，看向皮诺修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皮诺修的语气听起来对这位光明神殿的最高领袖颇为熟悉，甚至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敌意。他想起关于“魔女皮诺修”的种种传闻，那可是被神殿明文记录在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异端”存在。如果皮诺修真的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神殿势力范围，迎接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友好接待，而是最高级别的神圣审判。
吕永压下心中的念头，神色凝重地摇头，给兴致勃勃的皮诺修泼了盆冷水：“千万别冲动！艾伦之前通过通讯水晶再三告诫过我，神殿内部最近发生了巨变。据说出现了真正的‘神迹’，教皇索泰迩不仅没有衰弱，反而获得了某种‘新生’，力量似乎更胜从前。他正在全力整合神殿内部的力量，似乎在筹划着什么大动作。你现在去神殿，无异于自投罗网，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轻轻敲响，女管家欧迪端着一个用绒布覆盖的托盘走了进来。她的脚步很轻，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恭谨。
“主人，”欧迪将托盘放在吕永身边的茶几上，轻声道，“这是小姐特意托神殿的使者带回来，指名要交给您的。”她掀开绒布，露出一个看似普通、但做工极其精致的空间袋。
吕永还没伸手，旁边的皮诺修眼睛一亮，像只发现猎物的小豹子，敏捷地一把将空间袋抢了过去，迫不及待地将一丝精神力探入其中。
“哇——！”下一秒，皮诺修发出了一声极度满足的、近乎呻吟的赞叹，小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幸福的光彩，“好多……好多好吃的！闻起来就超级棒！”
欧迪看着皮诺修那副恨不得把整个空间袋都吞下去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出声提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皮诺修小姐，这些……这些都是艾伦小姐耗费大量珍贵材料、倾注了无数心血才制作完成的上古烹饪。每一份都价值连城，不仅美味，更蕴含强大的能量。请您……务必慎重对待。”她特意加重了“价值连城”和“慎重对待”几个字。
皮诺修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紧紧抱着空间袋，把小脸埋在上面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地点头：“嗯嗯！知道哩！都是好东西！光是闻着味道就知道啦！”
吕永看着欧迪那欲言又止的表情，无奈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欧迪，今晚的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按照最高标准准备。”欧迪立刻收敛心神，恭敬回答。
“嗯，”吕永点点头，“等比赛结束，你和缇娜一起到顶楼餐厅用餐。”
欧迪闻言，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连连摆手：“啊？这……主人，这不合规矩！我……我连最基础的魔法和斗气都无法感悟，身体根本无法有效吸收这些上古烹饪中的精纯能量，给我吃实在是……太浪费了！还是留给皮诺修小姐和缇娜小姐吧！”
吕永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艾伦亲手做的菜，你以前也没少吃，不必推辞。就这么定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热闹些。”
见吕永态度坚决，欧迪不再多言，只是深深鞠了一躬，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是，主人。那我先下去盯着最后的收尾工作。”说完，她便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包厢。
皮诺修抱着空间袋，像只护食的小兽，又仔细地用精神力“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恋恋不舍地将空间袋递还给吕永，老气横秋地评价道：“嗯，我都检查过啦，没有问题！艾伦姐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吕永接过空间袋，看也没看就直接收了起来。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楼下大厅，落在那几位身穿华丽神殿制服、气度不凡的代表身上，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低声自语，像是在问皮诺修，又像是在问自己：“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按理说，以我现在所掌握的、关于神殿的某些……不能说出口的秘密，他们最稳妥的做法应该是让我彻底消失，或者至少是严密封锁我的消息，让我永远闭嘴才对。为什么现在反而……对我如此‘宽容’，甚至默许艾伦与我联系？是他们突然转性了，还是……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甚至……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想到当初拉格拉斯带给他的屈辱和濒死体验，吕永心底那股压抑已久的怒火隐隐有复燃的趋势，指尖微微发凉。
皮诺修一边舔着嘴角，回味着刚才“闻”到的美味，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嘻嘻，这还不简单？当然是因为暗夜精灵和那个地下遗迹呗！哥哥你现在可是香饽饽，他们肯定有求于你呀！”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瞬间刺破了吕永勉强维持的平静。他猛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中也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愤怒：“有求于我？哼！当初我和艾伦一无所有、任人宰割的时候，他们可曾有过半点怜悯？下手何其狠毒！如今见我们有了利用价值，就换上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这就是他们口中信奉的‘光明’与‘仁慈’？真是……虚伪至极！”他对神殿那套冠冕堂皇的说教，从未像此刻这般感到恶心。
“他们整天挂在嘴边、顶礼膜拜的那个‘光明神’……真的存在吗？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般公正无私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吕永脑海深处浮现。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吕永只觉得周身空气瞬间凝固，一种被至高无上的、无法理解的存在彻底看穿、无所遁形的可怕感觉攫住了他！那并非针对肉体的攻击，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精神本源、直抵灵魂深处的恐怖窥视和威严镇压！在这股力量面前，吕永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蝼蚁，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身躯完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这过程似乎极其漫长，又仿佛只是一瞬。当那股令人绝望的威压如同潮水般退去时，吕永几乎虚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纸。他这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已经被冷汗湿透，高级法师袍紧紧贴在身上，甚至散发出一股剧烈运动后般的酸臭气味。
“咦？哥哥，你怎么了？出这么多汗？”皮诺修似乎闻到了吕永身上散发出的不寻常气味，非但没有嫌弃地避开，反而好奇地凑近过来，像只小狗一样在他颈边嗅了嗅，脸上露出一种……近乎迷醉的表情？“这个味道……好奇特……”
吕永大为窘迫，连忙站起身，拉开与皮诺修的距离，尴尬地道：“没……没什么！可能有点闷热。我……我身体不太舒服，先回房冲洗一下。”说罢，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包厢。
皮诺修看着吕永仓惶离去的背影，歪了歪头，脸上那抹天真无邪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难明的神情，她低声自语，只有自己能听见：“神威……反噬？哥哥……你刚才，到底想了什么大不敬的事情呢？”
夜晚，醉霄楼顶楼，豪华餐厅
盛大的晚宴已接近尾声。长条餐桌上杯盘狼藉，二十多道由艾伦亲手制作、蕴含着磅礴能量的上古烹饪已被消灭殆尽。除了吕永和依旧在慢条斯理品尝着餐后水果的皮诺修，其他人都已离席，各自返回房间，全力运转功法，消化体内那汹涌澎湃的能量。就连缇娜，在宴席中途就感受到体内斗气的剧烈波动，提前离席闭关去了，显然又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刻。
吕永看着自己依旧平静无波的丹田，感受着毫无变化的身体，无奈地叹了口气：“哎，这一顿价值十万金币的顶级盛宴，对我来说，怕是白白浪费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食物中蕴含的精纯能量，但它们进入体内后，就如同石沉大海，未能激起任何波澜。
皮诺修吞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浆果，满足地眯起眼，安慰道：“安啦安啦，哥哥！好吃不就行了？想那么多干嘛！能量吸收不了，就当是满足口腹之欲嘛！”
话虽如此，看着满桌的狼藉，想到这些珍稀食材和艾伦的心血，吕永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也各自返回卧室。
深夜，吕永卧室
吕永冲洗完毕，换上一身舒适的睡袍，正准备休息。就在他走到房间中央时，脚步猛地顿住，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一种被毒蛇盯上的冰冷危机感骤然袭来！
他想都没想，心念一动，那柄一直温养在体内、与他心意相通的长剑瞬间出现在手中，剑尖闪烁着寒光，直指卧室最阴暗的角落！吕永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凛冽的杀意：“什么人？滚出来！”
话音刚落，角落的阴影一阵扭曲，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夜行衣中的身影缓缓浮现，仿佛他本就是阴影的一部分。来人对着吕永拱了拱手，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一种融入骨子里的优雅和危险气息，声音沙哑而低沉：“大名鼎鼎的‘魔王’吕永，感知果然敏锐，名不虚传。佩服佩服。不过别紧张，我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吕永握剑的手稳如磐石，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放松：“受谁之托？”
黑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的通讯水晶，轻轻放在身旁的矮几上：“阁下何不亲自问问托付之人？”
吕永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全身气息锁定着黑衣人，精神高度集中。他心中暗惊，若非最近感官莫名变得极其敏锐，在踏入房间的瞬间就心生警兆，他根本发现不了这个完美融入阴影的潜伏者！此人的隐匿功夫，恐怕比以潜行暗杀闻名的缇娜还要高明一筹！
黑衣人见吕永如此警惕，似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主动向后退了两步，摊开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实在是关于阁下的传说太过……丰富多彩，令人心痒难耐，忍不住就想试探一番。还望吕永阁下海涵，待会儿与何公子通讯时，千万莫要提起在下的这点小玩笑。”
吕永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何公子？何臻？”
黑衣人点点头：“正是。”
吕永眼中精光一闪，紧紧盯着黑衣人的身形和那双在阴影中依旧明亮的眼睛，一个名字脱口而出：“你是……南宫逸？”
“我靠！”黑衣人浑身一震，没忍住低骂了一句，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黑色面罩，露出了一张俊朗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年轻脸庞，声音也恢复了清朗：“喂！吕永！你这家伙……到底怎么认出我的？我的易容术和隐匿功夫，真有这么差劲吗？”他脸上写满了挫败和好奇。
眼前之人，正是当年在凤凰城，于危难之际出手相助，救下吕永和艾伦性命的恩人之一，与邓秦、何臻交情莫逆的南宫逸！
吕永见到真容，心中戒备稍减，但依旧没有完全放松，长剑微微垂下几分，语气平淡：“猜的。”
南宫逸夸张地揉了揉脸，一脸不信：“猜的？骗鬼呢！肯定有什么破绽！快说快说，我也好改进！”
吕永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即便确认了对方身份，在完全弄清楚其来意之前，他也不会轻易放下警惕。
南宫逸见吕永不肯说，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好吧，都怪我自作自受，差点把正事给搞砸了。行了，不打扰你们老友叙旧了，我去屋顶吹吹风，你们聊完了叫我一声。”说罢，他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飘到窗边，推开窗户，纵身一跃，身体竟违反常理地轻盈上升，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屋顶之上，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
确认南宫逸的气息确实远离了房间，吕永才稍稍松了口气，走到矮几旁，半信半疑地向那枚通讯水晶中输入一丝微弱的魔力。
“嗡……”
水晶球亮起柔和的光芒，一阵细微的波动后，一个气急败坏、熟悉无比的声音如同炸雷般从水晶球里传了出来，震得吕永耳膜发痒：
“吕永！你个混蛋！死哪儿去了？！老子在这破水晶前面干坐了一整天！腿都麻了！你是不是又跑到哪个温柔乡里鬼混去了？！”
这大嗓门，除了富可敌国、性格跳脱的何臻，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