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节：煞气（2 / 2）
暗夜城，缇娜住处。
“唉，我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看他的自己了。”一位暗夜精灵老者坐在床边，叹息着。此时屋内除了老者，仅有恢复人形的拉索流斯一人。
拉索流斯皱眉道：“确定能够压制住吗？”
老者摸了摸胡须，道：“幸亏他使用了你赠送的“生命之种”，短时间内应该可以压制住他体内的煞气。如果后面能够静心调养，减少杀戮，应当无碍。”
拉索流斯：“可是，根据莉莉丝的反馈，他最近半年时间都忙于各项事务，没有离开过尼斯城半步，更加没有机会制造杀戮。他体内狂暴的煞气又是从何而来？”
老者沉思了片刻，道：“或许是原本体内就积蓄了大量的煞气没有消散，来到暗夜城后被地下世界的幽冥之气侵扰，引发了体内煞气狂暴。现在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不如……你教授他自然法术，帮助他消散体内残存的煞气？”
拉索流斯点点头，道：“哎，但是他并非暗夜精灵一族，教授异族自然法术有违上古之神的禁令。我再想想其他办法，先观察一段时间吧。至于他身上的真实情况，事关我族生死，在我找到解决办法之前，请务必向所有人保密。”
老者点头，起身告辞离开了。不一会，缇娜、皮诺修、莉莉丝、莱安娜等人进来了。缇娜与皮诺修第一时间来到了床前观察吕永的情况，见他呼吸平稳，似乎并无大碍。
缇娜：“族长，吕永他到底怎么了？”
拉索流斯犹豫片刻，道：“长老替他详细诊断过了，应该是在冥想修炼魔法的时候应该因长期劳累导致心力憔悴而走火入魔。通过救治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不过近期要关注他，不能再这么操劳，且不可使用任何魔法与武技，否则病症一旦再发，恐怕会对他的生命造成严重威胁。”
缇娜与皮诺修满脸的愧疚，想起昨天两人还在胡闹，完全没有预料到吕永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拉索流斯：“好了，你们好好照顾他吧。莉莉丝，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事交代你。”
莉莉丝点点头，跟随在拉索流斯身后出去了。不一会，屋外却传来了莉莉丝的惊讶呼喊。
“什么？！不行！绝对不行！”莉莉丝连连摇头，不肯接受拉索流斯的建议。
拉索流斯安抚道：“好了，能近点，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但是，我们一族的未来都系在他身上。如果他出了问题，我们一族必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的状态。莉莉丝，委屈你了。”
莉莉丝低着头，双手拘谨地揉搓着衣角，道：“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拉索流斯叹了口气，道：“哎，孩子，我知道。可是……哎，你不用立刻给我答案，我喜欢你能够好好想想，再告诉我。至于那个孩子……我会去找他谈谈。”
莉莉丝：“不要！爷爷，先不要告诉他，让我先想想。”
拉索流斯摸了摸莉莉丝的头，道：“孩子，委屈你了。”
莉莉丝低着头，不语。等他回到吕永所在的房间时，却见皮诺修跟缇娜正在争论着什么。
缇娜：“皮诺修，不要胡闹！别让你哥哥再担心你。”
皮诺修气鼓鼓地说道：“我会照顾好自己！嫂子，你照顾好哥哥就行了，等哥哥醒来替我转告他一声，我不会再让他担忧，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家！”
缇娜：“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我也没资格管你。但是你至少要等他醒来，亲自跟他说。”
皮诺修满眼歉意地看着吕永，摇头道：“来不及了。哥哥答应过我，永远也不会怪罪我，我也答应过哥哥，永远不会背叛他。嫂子，哥哥就拜托给你了。”
说罢，不顾缇娜的劝阻，皮诺修坚持要离开。出门时与莉莉丝打了个照面，两人没说一句话，皮诺修就施展飞行术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莉莉丝疑惑道：“她怎么了？”
缇娜叹了口气，道：“不知道，我也管不了她。对了，你爷爷跟你说什么了？跟吕永有关吗？”
莉莉丝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道：“是……是的。不过我还没有答应爷爷，我还要认真考虑。”
缇娜疑惑道：“考虑什么？如果跟吕永有关，请直接告诉我所有细节。”
莉莉丝摇摇头，紧咬嘴唇，坚定道：“抱歉，缇娜小姐，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闻言缇娜心头冒出一阵火气，皮诺修肆意妄为无所顾忌，这符合她的性格，缇娜也管不了。但一向乖巧的莉莉丝现在居然也跟自己作对，吕永出点问题所有事情都不在自己掌控之内？
缇娜冷着脸，说到：“既然如此，那你先回去吧。想清楚可以告诉我了再回来。”
莉莉丝看了看缇娜，不敢反驳。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吕永，想起拉索流斯说的话，又不敢离开。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缇娜微怒，道：“你听不见我说的话吗？”
莉莉丝摇摇头，道：“爷爷让我留下来照顾他。”
缇娜冷笑道：“照顾？你能做什么？”
莉莉丝再次摇头，内心的委屈无处诉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不让它落下。见状缇娜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话语过重，定了定神，示意莉莉丝在一旁先坐下，其他的只能静观其变。
下午，伯顿伯爵就收到了吕永昏迷的消息，尼斯城中的各项事务只能由他负责，好在吕永在离开之前就把各事项及人脉关系都介绍给了欧迪，有欧迪辅助，伯顿这个老贵族也足以应付。
两天后傍晚，吕永终于苏醒了过来。熟悉的失落感又出现了，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拉德大陆，事后自己就获得了“独臂魔神”的称号。可他分明记得，昏迷前自己跟皮诺修在暗夜城。
回过神来的吕永神色紧张地看着缇娜，缇娜似乎猜到了吕永的担忧，安慰道：“你醒了就好，在床上昏迷了两天，担心死我们了。”
吕永这才松了口气，道：“抱歉，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昏迷了。麻烦你了，还有莉莉丝，给你们添麻烦了。”
莉莉丝摇摇头，欣喜道：“吕永阁下没事就好，我这就去告诉族长跟各位长老。他们都很担心您呢。”
说罢，莉莉丝便开心地回去汇报了。吕永能够安然无恙，她似乎比谁都开心。
吕永疑惑道：“她为什么这么开心？暗夜精灵一族真的很关心我？”
缇娜摇头，道：“不清楚，她好像开心的有些过头了……对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不舒服？”
吕永摇头，道：“感觉做了几个很长很长的梦，见到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
缇娜满怀期待，问到：“梦到谁了？”
吕永苦笑，道：“一群不认识的人，他们已经在我梦里出现过很多次了，但我确定，我从未在现实中见过他们。”
缇娜疑惑道：“没梦到我？或者艾伦？”
吕永摇摇头，道：“没有。”
缇娜有些怀疑，但见吕永气色依旧萎靡，也不在追问，道：“饿了吗？我现在去给你准备些吃的。你再多躺会。”
吕永点点头，见缇娜离开的背影，心头暖暖的。
独自一人的时候，静下心来回顾昏迷前发生的事情，试图寻找出导致自己昏迷的原因所在。当回忆到自己无力保护艾伦保护皮诺修保护家人的时候，一种莫名的心悸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顿时惊得吕永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好在提前做了准备，察觉到不妙就立刻停了下来，那股寒意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吕永百思不得其解。现在身体还十分虚弱，他也不敢贸然再做尝试，只能强压下疑惑，待身体恢复后再做打算。
没一会，阵阵香味传到了吕永的鼻子里，缇娜端着一碗碎肉粥回来了。两天没吃东西，吕永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一晚热粥下肚，吕永觉得这才算是活过来了，感知自己身体已无大碍，这才在缇娜的搀扶下起床活动一会，闻着缇娜身上散发出来的独特香味，吕永却心猿意马，右手不老实地在缇娜身上游走起来，缇娜自然不从，两人立刻打闹起来，显得温馨无比。
玩闹累了，吕永躺在床上微微喘气，缇娜则枕着吕永的胸口，似乎在聆听他心脏的律动。
吕永：“谢谢你，缇娜。”
缇娜轻轻锤了吕永一拳，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你欠我的还少吗？”
吕永笑道：“确实不少，恐怕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缇娜：“嗯，这辈子不够，还有下辈子。不过下辈子你要先来找我。”
吕永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看着缇娜眼中的柔情，情不自禁地将缇娜顶翻在床上，自己则如同一只猛虎般扑了上去，缇娜则热情地回应着吕永的热吻，一时间春色四溢。未曾想到，不速之客已经到达。
“莉莉丝！等等我！”拉索流斯焦急的声音从屋外响起。
莉莉丝喘着粗气，道：“爷爷！我不愿意！我这就去告诉他，我不愿意！”
拉索流斯大怒，道：“胡闹！暗夜精灵一族的未来，你就全然不顾？”
莉莉丝反驳：“他不是这种人！”
拉索流斯还想继续说服莉莉丝，这才发现吕永跟缇娜已经出现在了门口，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下去了。
拉索流斯欣喜道：“吕永阁下，您醒来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吕永拱拱手，道：“多谢族长关心，我已经完全恢复了。”
缇娜脸上的潮红还未完全褪去，低着头说到：“是呢，我看他确实已经恢复了，不用替他担心了。”
拉索流斯满意地点点头，道：“没事就好。吕永阁下近期操劳过度，应该多多修养。不如在暗夜城多待几日，我正好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商量。”
吕永不解，道：“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吗？”
拉索流斯看了看莉莉丝，见对方依旧有些气恼自己，显然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于是解释道：“是的，现在条件还不成熟，过几天，我们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与您商量，还请阁下在此多休息几日。”
“不用了！”一向乖巧听话的莉莉丝一反常态，打断了拉索流斯的话，说到：“我是不会同意交给您的！”
吕永跟缇娜同时一愣，异口同声：“什么？！”
缇娜急的松开了搀扶吕永的手，来到两人面前，问到：“莉莉丝，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拉索流斯叹了口气，道：“抱歉，缇娜小姐，没能提前通知你。”
缇娜大怒，道：“这是没提前通知的问题吗？谁同意把莉莉丝嫁给他了？我门怎么都不知道？！”
拉索流斯看向吕永，行了一礼，道：“吕永阁下，您对暗夜精灵一族的贡献是无与伦比的，任何回报都不足以代表我们的感激。经过长老会决议，我们想把莉莉丝嫁给您，让她时刻跟随在您的左右，服侍您。当然您不用担心，不需要给莉莉丝任何名分，只要让她能够伴随您左右就可以了。”
未等吕永回答，缇娜怒道：“拉索流斯，你老糊涂了吧？！莉莉丝可是你的孙女，你让她来给吕永做奴隶？！”
拉索流斯不为所动，淡然道：“正是因为她是我的孙女，才足以证明我族的诚意。”
吕永连忙说道：“拉索流斯族长，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跟人类的贵族不一样，我对精灵族少女不感兴趣。”
拉索流斯不解，道：“莉莉丝不漂亮？”
吕永一愣，连连摆手，道：“不是这个事情，反正我不能接受。我与暗夜精灵一族的友谊长存，你们对我的照顾我也感受到了，不需要额外的回报。况且我已经有了艾伦跟缇娜，我不能再接受莉莉丝。”
拉索流斯不解，道：“为什么不能？以您的能力，再多十个也能接受。”
吕永苦笑着摇头，道：“拉索流斯族长，看来你是真的误会我了。莉莉丝就像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娶她的。”
拉索流斯恍然大悟，道：“妹妹？！没问题，她跟皮诺修一样，是您的妹妹。就让莉莉丝以妹妹的身份伴随您左右吧。”
缇娜听出了一丝不对劲，问到：“族长，你为什么非要在我们身边安插一个人？是对我们不放心？如果您有什么顾虑，请如实告知，否则我们是不可能允许身边多一个无法信任的外人。”
拉索流斯陷入苦恼，见莉莉丝正一脸哀求地看着自己，最终叹了口气，道：“莉莉丝，你先回去吧，我跟吕永阁下他们还有事情商量。”
莉莉丝如蒙大赦，立刻欢喜起来，向三人行了一礼便开心地离开了。回到缇娜的房间，三人在会客厅依次落座。
拉索流斯长叹口气，道：“吕永阁下，您知道您昏迷的真正原因吗？”
吕永摇摇头，道：“不是因为操劳过度？”
拉索流斯：“嗯，这是原因之一，但根本原因不在此。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在你眼前，事后存在一条似有若无的红色丝线？”
吕永心头一惊，这个秘密他只跟缇娜提过！
见吕永的表情，拉索流斯已然是得到了答案，不由地叹了口气，道：“您应该是被煞气入体了。”
吕永跟缇娜同问：“煞气？！”
拉索流斯思索片刻，道：“煞气，是一种独特的能量，它存在于世间的任何一个角落，却又无影无形，无法把握。悠长的岁月中，我对它的了解也十分肤浅，只知道它会影响生物的思考。如果长期受到煞气的影响，性格会变得狂暴易怒，乃至嗜血成性。”
吕永一惊，道：“煞气到底是什么东西？从哪来的？我不记得自己接触过莫名其妙的东西，身边也未发生过无法理解的事情。”
拉索流斯：“煞气无色无味，无影无形，我们很难观测到它的存在。一般都是等煞气发作令人陷入狂乱之时，才会被察觉到。至于它是怎么产生的，又是从何而来，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有一类人身上经常能够发现它的存在。”
吕永：“什么人？”
拉索流斯看了看吕永，沉声道：“嗜杀成性的人。”
缇娜连忙否认，道：“不可能，吕永最近两年几乎没有杀过人，也很少猎杀魔兽。”
吕永连连点头，除却拉德大陆的那段疯狂经历，吕永很少杀人。
拉索流斯疑惑道：“那有没有可能，忘记了？”
吕永思索许久，摇头道：“我曾经是有一段时间失去过记忆，但是半年前又恢复了。在我印象中，我最近两年并未有多少杀戮。特别是最近半年，我从未离开过尼斯城，手上从未沾染任何人的鲜血。”
拉索流斯不解，道：“这么说来倒也奇了，要发作也应早就发作了，不可能这两天煞气才突然爆发。我需要回去好好研究下。”
吕永追问：“既然知道是煞气的影响，我又该如何避免进一步恶化？”
拉索流斯：“这个简单，只要不再沾染血气，自然就可以避免。”
吕永点点头，道：“明白了，以后遇事我会冷静处理，绝不再造杀戮。”
拉索流斯点点头，道：“还有一事阁下需要注意，体内的生命之种有抑制煞气的作用，请务必善加利用。”
吕永疑惑道：“可是，自从使用过后，我几乎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如何发挥它的作用？”
拉索流斯尴尬地说道：“生命之种是我德鲁伊中的秘法，只有掌握了自然系法术才能充分发挥它的作用。但是，我们在上古之神面前曾发誓，永远不会把自然魔法传授给其他族群。这一点，还请吕永阁下谅解。”
吕永点点头，道：“既然是不传之秘，我也不能强求。您能将生命之种送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拉索流斯：“等等，虽然不能传授您自然魔法，但还有其他办法。”
缇娜不假思索替吕永答到：“不行。”
拉索流斯尴尬地笑了笑，道：“不急于一时答复，我们可以再观察观察吕永阁下的情况。如果近期能稳定煞气的副作用，此事作罢。如果有恶化的趋势，还请两位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缇娜瞪了吕永一眼，道：“只要我还活着，你永远别想这好事。”
吕永大感委屈，想要争辩，却被缇娜一记白眼给瞪了回来，委屈巴巴的模样逗得拉索流斯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拉索流斯：“好了，阁下您好好修养，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事找我，可随时让莉莉丝通知我一声，我都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吕永起身相送，道：“不用这么客气，这几天辛苦你了。”
拉索流斯躬身行了一礼，离开了。暗夜精灵首领这般礼遇，让他越发担心皮诺修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