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6 筏工(2 / 2)
“啥,你唤她啥?秦深?哪个秦,哪个深?”
青木哪有理他的意思,见秦深落水了,又是这般湍急的断崖,急得不得了!
他刚要纵身跳河里去,却被船家拦了下来:
“天下哪里还有别的秦深,快些救人,小兄弟你去就是送死——我去!”
他懊恼的直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子,竟坑害了汉人的大恩人。
噗通一声,他像条泥鳅,飞快入水潜了下去。
*
秦深转醒之后,发现自己没有死在河底,而是躺在一处土炕上。
她喉咙发干,肺部隐隐作痛,知道是溺水了。
只是那些船夫为何要害她,莫不是劫财害命的?可她和青木这打扮并不像有钱人啊。
挣扎着起身,她左右环顾了一番——
这里看起来是一间农舍,老旧的土炕,发硬的青色被褥。
土坯墙已经开裂了,上头的木窗框儿咯吱作响,外头的雨还没停呢。
吱呀一声,一个老妪端着碗热水走了进来,见秦深已经醒来,笑纹深深:
“姑娘醒啦?来,刚好,把这热茶水喝了,去去嗓子眼的泥沙。”
秦深掐着嗓子,感激开口:
“是您救了我?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老妪挨着炕沿儿坐下,将茶碗塞进了她的手中:
“这是凉水村,姑娘不是要来这儿么,哎!三堡他们误认为你是建州人,说着地道的京片儿官话,又见那小兄弟腰际鼓鼓,便想取些义财。”
顿了顿,继续道:
“后来才知道你叫秦深,是咱汉人的大恩人,这才晓得错了,赶紧下水帮你捞了起来。”
秦深心里咯噔一声,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有了头脸,竟成了汉人的恩人了?
“你毒杀了建州狗皇帝,可是?”
秦深愣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老妪却了然笑道:
“这个老婆子懂!这既逃出来了,也该换个名字生活,逃得远远的,别叫那些建州人捉住你,你放心,就在凉州扎了根吧,大伙儿会护着你和你丈夫的!”
秦深端着茶碗,忙开口解释:
“您误会了,他——他是我哥。”
老妪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住,老婆子说错话了,只是瞧着不像,所以才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
秦深摇摇头,觉得眼前的老妪说话爽直,性子也很好,第一面的眼缘就让她很舒服。
而且,她看着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该怎么称呼您?”
她喝了半碗热茶下去,觉得喉咙舒服了很多。
“老婆子夫家姓毛,你就唤我毛大娘吧!这家就剩我一个了,老头子是早死的,儿子从军三十多年了,也死了十五年了……”
又是十五年。
秦深现在一听这个数儿,心中就会想起十五年的榆关。
说起榆关,她突然脑中闪过一个人,对着毛大娘的五官比对,竟是十分相似的!
莫非……不会这么巧吧?
“毛大娘,您从军的儿子,可是在榆关的卫家军营里?还生了个女儿,叫大妞的?”
毛大娘听了这话,万分诧异:
“你、你咋知道嘞!”
果然如此!
这凉水村的毛大娘,竟是毛副将的娘亲,毛嫂子的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