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7 黄雀(2 / 2)
没有一个母亲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只是她隐瞒了自己身体的情况。
神药的药力其实还在她的身体里,她会变成什么样子,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不能让胭脂留在身边,就怕万一再次迷失了神志,伤害到了胭脂,那她悔则晚矣。
看着卫槐君生疑的眸子,她低落垂下了头,小声道:
“我现在这个模样儿,怕吓着了胭脂……”
卫槐君低声一叹,伸手将人搂进了怀中,他拉下她身上大氅的兜帽,让如雪青丝逆风吹散开来。
“她不会的,这样的你更好看一些。”
秦深嗔笑还嘴:
“她那么小,懂什么叫好看难看,就怕不认得我了——说真的,这里太过干冷,风沙又大,抱过来做甚么?不如送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等霭宋身体好些了,便离开这里去寻她。”
如此也是个办法,卫槐君便不再多言。
只是提及重伤的霭宋,他还有话说:
“榆关盛产止血草药,殷忠过不了几日就会到这里,来为前线军需采买。给霭宋治伤的药材,你问他要就是了。”
秦深有些惊讶:对于霭宋,卫槐君竟然破天荒的表示了自己的关心?
或许真是地下同生死的共患难,让他暂时摆正了醋坛子吧。
交代了所有的话儿,卫槐君贪恋的看了她许久,才逼着自己滚鞍上马。
“我走了。”
“恩,路上小心。”
秦深向他挥了挥手,笑意泠泠。
卫槐君勒住马缰,扬手一鞭,策马离开。
太簇和酉苏纷纷抱拳点头,嘴里喝了一声“驾”,一夹马腹,也跟了上去。
马蹄溅起漫天的沙场,模糊了秦深的眼,夜幕之下,她很快就失去了他的背影。
只剩一片寂寥暗沉的夜色,和生生刮着脸的寒风。
*
提着风灯,秦深徐步走回了镇上的小院子。
院子就是最普通的三合小院,磨砖对缝,北堂屋,左右两间厢房,灶房和茅厕都在后院,前院只有一口吃水的井,和一些枯黄的藤蔓木架、泥盆土瓦。
北屋是她的,霭宋歇在西边的屋子里,东边的留给哑婆子住——她是卫槐君花钱雇来操持茶饭的仆人,因是哑巴所以才留了她,不至于口舌惹祸。
吱呀一声,她推开院门。
西屋灯已灭,霭宋吃过药以后早早睡下了,北屋还护着油灯,哑婆子裹着棉袄坐在台沿儿上正等着她回来。
见人来了,她一手撑着地,艰难的爬了起来。
咿咿呀呀比划了一番后,她从灶房端出了一碗用尚温热的面茶儿。
秦深谢过后,解开了身上的毛氅子,只觉身上出了许多喊,湿腻腻的很是难受。
她向来是惧冷的,这个时节,即便是在京城,她也是汤婆子不离手,能穿多厚就多厚,手心还时常冰冷着。
现下,她根本穿不住这氅子。
若非要送卫槐君离开,不让他生疑担心,她恐怕一件单衣出门也够了的。
接过哑婆子递来的面茶儿,秦深不用勺子,只单手托着碗底,沿着碗边转圈喝下一大半。
腹内空空,饥渴感一直困扰着她,简直比当时怀孕的时候还要能吃!
“啪嗒!”
突然,手中的碗摔碎在地上。
秦深只觉胃部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袭来,她趴在一处天昏地暗的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