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长公主(1 / 2)
“皇上,此案仍旧没有进展,这可叫人……”钦子小心翼翼地端上药膳,仅仅垂头,不敢多言。
“不必查了。”愈发虚弱的声音出口,甚至于苏钰自己都有些讶异。
“可是,皇上,这可是弑君之罪,按律法,当是诛九族的罪!”尖锐,有些刺耳,苏钰微微皱眉,许久不言。
“无碍,不知者,当无罪。当下,以战事为重,何必在意此等百姓的无奈之举。”心平气和间,阿眠的嘱托循循于耳,不知者无罪,何必伤害无辜百姓……呵呵,何必伤害,阿眠,你是否忘却这些……
“皇上……”换回宦官之服的钦子举手投足间却满满的是洒脱与决断。清秀之眉眼间隐隐愁绪,难以言明。虽说皇上曾也是一直压制浮躁情绪,宽以待人,但近三年间却难以,此等情绪已是首回出现。
然而,晌午入宫,掀开轿帘的那一瞬,他的心几乎一跃而出。乌色的血迹染了仍存尘埃的平服,皇上也昏厥一旁,好在未得最差结果,真是万幸。但经御医诊断,这是中毒已深的迹象,短时间难寻良药,怕是……不行,这些歹人务必要绳之。?否则,只会放纵此等刁民肆意妄为。
“也罢,这些小事容奴婢去处理,皇上此刻应宜养为首,龙体安康。奴婢告退。”收回检验药膳的银针,钦子?将食案举过头顶,福礼而离。
“钦子,这些年,你可否怪朕?”
钦子突然脚下一顿,“天下归属皇上所有,一切决断,奴婢自当遵循,还望皇上莫要多想。”匆匆的脚步,是掩饰心底悲哀的缘故吗?已远,再提起,又有何用?
“这些年,你真的并没有怪朕吗……”呢喃溢出,苏钰以汤匙一勺勺缕起药膳,却又一勺勺放下,反反复复,难脱自身梦魇。
以年,君殇,许子钦,苏钥……朕对不起的又何止你们?是朕太傻,只顾儿女之情,忘却天下百姓……
迷雪谷,两道身影隐隐于崖边而现,青花油纸伞,簌簌细雨蒙。一红一粉,一笑一忧,却同样伫立不语。
思索起方才传出的信鸽,一句“计划被乱,提前进行”仍在脑海中缠绕,非容的笑颜间明明藏了几分阴冷。
“听说能解天下间各种奇毒的圣物在深宫。”
“我知道。”
以眠不经意间挑了挑眉。自然知道,因为那东西,曾经属于九天殿……
“千年浮雪。”异口同声,以眠讶异地偏头,正撞上他投至的目光。
“既然如此,我自己去便可,不必你费心。”非容或是明了了以眠显露的几分隐忍,只是,也许,他永远都不会明了。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之前所言,不过是想让她留下。以眠睁大双眼,欲看清伞外的崖景,终究徒劳。不知怎地,眼前愈见模糊。她,怎么又变回曾经柔弱的自己?不可以!
“你是谁?”
“是谁?”以眠勾了勾唇角,久久不曾回答。
“叶弈,九天殿下弟子,一开始,我与你所说,句句属实,只是可笑,你并非如此……”语罢,非容来不及反应,她便转身离了几步,落落细雨沾染上青丝,乱了他的思绪。
并非如此,呵呵……
“你从来都不明白我所做的一切。”暗自呢喃,非容垂头,一丝长发飘忽眼前,略略湿了脸,“九天殿,时天意;若音宗,叙天语……”
“我来自若音宗!”
若影无踪,悄无声息,转瞬间,非容便到了身前,油纸伞独独跌落于地,溅起几缕浊液。
“难得你可以说出口。”以眠转身,直直的目光好似欲将非容千刀万剐。“当年若非若音宗暗中捣鬼,九天殿怎会一败涂地?你我各为其主,何须再说瓜葛与否?”
“可是……那年我离开……咳咳咳……”一口墨色血,晕其赤色袍,衬得非容脸色愈发苍白。
未等他再次开口,“我还留下,只为还你一条命,而最后,我会亲自,为九天殿除去仇敌。”
冷冷的话语吐露,一切,她已无法再回头,只得转身,不再相见他隐忍、怜悯的眼神。虽有关切,却亦被心中涌动的仇恨遮掩。
驻留,难移。非容自觉寸步难近,无奈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手,琳琳握着那个香囊,久久不语。风萧萧兮。
楚天阁下,静谧悠悠。顷刻,却被刺耳的声音撩破那份拧心之意。“皇上,奴婢有事要报!”钦子匆匆敲门,得到允许后慌乱进屋,“奴婢方才听手下禀报,眠姑娘去了长公主之府。不知皇上……”
“备轿,微服。”沉沉的话音刚落,血迹悄悄爬上唇角,却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