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没有把他当人看（2 / 2）

苏灼冷声提醒，苏问春抿着唇不为所动，坚定的剥掉他的衣服，然后瞳孔颤了颤。

苏灼左胸口有一块巴掌大小的烙印，烙印很深，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肉已经腐烂发臭，只依稀可以看出一个“奴”字。

那是各国对待战俘惯用的惩戒方式，一旦打上这个标记，就是这辈子都洗清不了的污点。

苏问春知道，这烙印是用烧红了的烙铁生生印在皮肤上的。

极疼。

能疼死人的那种。

除了这个烙印，苏灼背上还有密密麻麻的鞭痕，旧伤叠着新伤，一层又一层，让他整个背部都找不到一块好肉，越西人同样没给他上药，伤口很多地方已经溃烂流脓了。

苏灼就是用这样的身体，从越西一路回到了昭陵，从摘星茶楼跪着一步步走到了皇宫门口。

他该有多疼啊！

爹娘若是看见这一幕，心里该有多难过啊！

苏灼，你选这条路的时候，想过这条路会这么难吗？如果知道这么难，你还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吗？

无数疑问在脑子里炸开，苏问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怕一开口，就溃不成军。

强忍下翻涌的情绪，苏问春咬着牙红着眼，闷不做声的用帕子给他清理伤口。

怕他疼，苏问春的动作刻意放得很轻，苏灼却好似早就失去了痛觉，任由她动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目光一直钉在她脸上，恨不得看出朵花来。

脓水和血水太多，苏问春足足换了三盆热水才勉强帮他清理完。

打开刚刚买的药包，全都是要熬了内服的，只有三瓶外伤药，苏问春打开闻了闻，药也是最寻常治跌打损伤的，只能消炎，对苏灼的伤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苏问春忍不住皱眉，苏灼见状轻轻笑了起来：“我怎么觉得，你像换了个人，不像挂着鼻涕追着我要糖葫芦吃的那个小傻子了？”

苏问春翻了个白眼，将就着把药粉洒到他的伤口上：“如果哭有用的话，我应该早就把眼睛哭瞎了？”

如果哭能阻止越西敌军的铁蹄，能阻止昭陵皇室的昏聩，她可以没日没夜、不眠不休的哭，用眼泪换回爹娘、远烽郡的人和阵亡的八万将士，还有……那个没心没肺、身体健康没有一丝损坏的苏灼。

如果有任何方法能够做到这样，苏问春拼了命也愿意去尝试的。

苏灼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微微怔愣了一下，没再开口。

苏问春帮他把上半身的伤口都抹上药，手探到他的裤头，被苏灼一把摁住：“滚蛋，这里没伤，别以为爹娘不在你就可以没羞没臊！”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

苏问春狠狠剜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松了手，只抓住他的裤子撕烂，露出两条瘦弱不堪的腿，膝盖果然已经血肉模糊，隐隐可见白骨。

苏问春吸了一口冷气，清理了伤口帮他把药上好，嘴里忍不住嘀咕：“你既然已经投诚，总不会对越西皇室没有价值，他们不想养一个残废的话，也该把你的伤先养好再说。”而不是把你当成一个轻贱的可以任意折辱的畜生！

最后一句话苏问春说不出口，但从她刚刚看见的，越西人根本就没有把苏灼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