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死硬不改（1 / 2）

“祖父说，他这一生见过很多人，但唯独忘不了，那一年，他接定北将军回京。万里黄沙漫漫，少女驾马当先，于风沙卷过之时，回眸问一句。”

“‘小将军，这就是我大漠，好看么？”

黄太夫人突然一个剧烈的抖动，手指紧紧地抠进床板里，尖锐的指甲折断大半，留下数道血痕。

但她仿佛毫无痛觉，只是呆怔着，任由那些陈年旧事蜂拥进脑海里，少女银铃般的声音从远及近，一遍一遍地在耳边响起。

那一年，她才十六岁。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黄秋氏，后来就是权倾一时的时丞相夫人之母，人人敬她尊她，她也十分得意于这一片欣欣向荣。

可她忘了，她原本不是这样的。

她是将门之女，是大漠里长大的女子，是塞北之上肆意生长遮天蔽日的红柳，是那个会躺在毛驴背上，手执长笛，看残阳西斜的旷朗少女。

可入了京城，她要学会规矩，学会藏住锋芒，学会忘了自己是谁。

四十多年过去，沧海成桑田，少女容颜老，只剩下一个裹在干瘪枯瘦躯壳之下的老妪。

但原来，还有人记得。

还有人记得，叶秋明是谁。

黄太夫人闭上眼睛，泪水不断地从眼角涌出，她却一声不吭。

时嫣不再看黄太夫人，轻轻摇了摇头，迈步准备离开。

“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现在才说出来？”

身后，黄太夫人突然问。

若是早点说出来，或许不需要费这么多力气，她就已经投降认输了。

时嫣脚步一顿，淡淡道：“祖父的心愿是希望外祖母您永远也不要知道这件事。”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说出来？”

抬手，时嫣推开门。

“因为嫣儿突然觉得，外祖母您，不配。”

吱呀一声，门扉在自己面前开了又合。

黄太夫人躺在**，脖颈艰难地支撑起来，双眼一直看着时嫣离开的方向。

久久地看着。

刚刚她说的什么心里一直也有时嫣，那都是假的，哄骗而已。

一个只会勾引人的贱婢所生的女儿，她憎恶都来不及。

可是，可这个丫头。

她现在才恍然发觉。

这个丫头竟然这么像。

这么像四十多年前的叶秋明……

一样的放肆，一样的桀骜。

时修齐，是不是他？

是他在天之灵，让这个丫头过来的？

不，不会。

黄太夫人咬牙撑着手臂坐起身。

她从不信鬼神，时修齐，他已经死了，就像叶秋明，也早就死去了。

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个丫头，只是个孽种而已。

她要死。

她凭什么，凭什么就能肆无忌惮的活着，凭什么就能得到夫君独一无二的宠爱？

不可以。

她才是对的，黄秋氏才是对的。

对，时嫣。

那个小贱人。

她一定要死！

“时妙！妙儿！”黄太夫人疯狂地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