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无法无天（2 / 2）

“纪大人若是能把对付我的心思用在那官场的弯弯绕上，也不至于现在连命快没了都不知道。”

“世子妃，请直言吧。”

他终于意识到，时嫣星驰而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要命的大事。

时嫣起身走到门口，“长话短说吧，河阳水患，是林文升的手笔，而现在，被我拆穿了。”

纪思禾倒吸一口冷气，“世子妃，此话可不敢乱讲。”

时嫣冷笑一声，“怎么，纪大人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么？”

她手指着外面，“可听得黎戍之音声声泣血！可听得洛水孤魂日夜啼鸣！”

“而这。”时嫣把手指慢慢移到他身上，“都是因为你，纪大人相信林文升。”

“纪大人你是聪明，可在官场上，你还是太嫩了。”

“我问你，林文升是不是说过，洛水之患，古已有之，并非朝夕可解，要从长计议？”

“我再问你，他是不是还说过，洛川幅员广阔，河阳不远处就是与戎蛮接壤处。若不能立刻恢复，必引致大祸？”

纪思禾合紧了双唇，沉默地点头。

“真是荒天下之大谬，他就是用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诓你，以致我陛下万千臣民，陷入苦厄之中。”

“不。”纪思禾猛烈地摇头，“世子妃，治天下不是您想的这么简单的。需要纵横捭阖的大智慧。如今百姓是要苦一阵子，但是却不至于雪上加霜再受重创。”

“世子妃，下官相信，若是世子在，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纪思禾说完又补充道。

“好一段似是而非，颠倒黑白。所以你就是为了这场想象中的，甚至连征兆都没有的战争，然后，牺牲掉眼前成千上万活生生的百姓。”

“不。当然不是。”纪思禾慌忙摇头，“藩台说了，只要安抚好百姓，他总会有办法筹到钱的。”

“安抚百姓？你是怎么安抚的？”

纪思禾声音有些发涩，“下官说，朝廷会帮他们想到办法，只不过人数太多，要分批来，谁……”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

“谁能拿出的钱多，谁就能先去好地方，是不是？”

纪思禾点头，“是。所以一开始确实送走了一拨人。”

“江化并不是当时受灾最严重的，却也毁了七八成，又流失了这么多财富，所以，反而成了事实上遭灾最重的。纪大人，这就是你要的结局么？”

纪思禾抿着唇，“世子妃，您不知道藩台的艰难。”

“确实挺艰难的，一边要蒙骗朝廷和百姓，一边还能有本事让你们死心塌地。”

“世子妃不必嘲讽，下官说了，这是无奈的选择。”

啪地一声。

时嫣把剩余茶饼整个掷到地上，四分五裂。

纪思禾捂着心口地“嘶”一声。

“他跟你说的这些话，就像这些茶叶一样，不过白骨堆就的美丽皮囊，一触即碎。”

时嫣朝他走近。

“你好好想一想，我泱泱王朝，不想着如何制服蛮夷，却想着苟且偷安，纪思禾，你枉读圣贤书，枉称天子门生。”

“如，如何制服？”纪思禾不敢看时嫣的眼睛，“他们善骑射，多人成群小股进攻，我兵士光疲于应付，根本无法根除，否则也不会困扰多年，世子妃，你毕竟是深闺女子，不知战场之上……”

“歇歇你的口舌吧。”时嫣冷眼看他，眸中亮比星辰，“纪大人，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听懂么？你觉得，咱们林藩台，叛出河阳城，他还能去找谁 ，又有谁还能收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