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冰雪消融(2 / 2)
仆人话里的异样让景止心中不安,他说的是没在金家,而不是没在家。无缘无故为何要这样讲。
但此处人多口杂,他也不便多问,等见到了金夫人,再问个明白。
“快让开,快让开。”几个下人抬着轿子,不知是哪位官员匆匆经过。然而让人疑惑的是,怎么今日街上这样繁杂,一会儿的功夫,已有好几顶官轿经过,还有好几匹骑马的官员快马加鞭匆匆而去。
站在路边的人,心中忐忑,总觉得有什么重大事情要发生。一时满天飞絮弥漫着整个京城。
等马匹和轿子走过后,众人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猜测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心赶路的景止却无心看热闹。而他本就不是那爱凑热闹的人。况且,他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下人将景止带到了一个小宅子门前。早已在候着的玉雪听到门外有声响,立刻开门迎了上去。
“大哥哥回来了,您辛苦了。快到里面歇息一下吧,母亲在候着您了。”
景止看了看玉雪,张口问道:“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哥哥何出此言?”玉雪却一脸不解。她与金夫人一处,本就喜清净,前几日母亲说要带她出来住。想着单独一个宅子比热闹的金家安静的多,她自小就是安静惯了的,自然是愿意的。
看着玉雪迷惑的神情,景止没有多言,对她微微一笑,就朝里屋去了。
他掀起门帘,跨过门槛,只见金夫人正在看一本佛经,手里还捻着串珠。正是之前他送的那串。
“母亲,我来了。”景止依旧恭恭敬敬的对金夫人行着礼。
金夫人抬起眼皮,见景止进来,看了他良久,才想起让他坐。
“你受苦了,我这里有刚熬好的粥,你也吃点吧。”
“孩儿不饿。”
景止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母亲,孩儿有一事一直不明白。”
见他突然对自己跪了下来。金夫人捻珠子的动作一滞,眼皮狂跳了两下。
“好好的,你这是做什么?起来说话。”
此时的金夫人面上是景止从未见过的温柔,他心中被酸涩之感涨得难受。一时眼睛微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坠落,却被他拼命忍住了。
“孩儿今日要说的话,恐对母亲不敬,还请母亲谅解。”
“咚咚咚”三声响亮的叩头声,震得金夫人坐立难安。
“母亲,为何几十年来您一直对我不喜?我可有做错过什么?”景止本来想问金家出了何事,但他时间不多,必先将压在自己心头多年的病说出来。
听闻此言,金夫人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景止,心里千言万语无绪,不知从如何开口。许久都没有听见金夫人回答。景止本就不敢抬起的头,越垂越低,就连身子,也越伏越低。终于他趴在地上,低低地呜咽了起来。
他的哭声很克制,却又有些任性。他的手在地上扣着砖块,指头太用力,像一个耙子一样趴在地上。
呜咽声传到门外站着的玉雪耳中,她的眉头微微蹙起,觉得哥哥没有必要如此。
玉雪如一株冷清不染尘埃的寒梅一般,没有进去打扰屋内的两人。她很像金夫人,甚至比金夫人还多了几分孤傲冷意。
那哭声越来越清晰,门外孤立的玉雪,胸口长长起伏了一下,依旧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动静。
“你没有错,是我跟自己过不去。”
等景止在金夫人面前放肆地流过眼泪,起身准备离开时,金夫人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绊住了他的脚步。
已转过身去的景止,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过身来,湿润的眼睛,如浸润过清泉一样明亮。此时,正对上金夫人冰雪消融带着温柔的目光。
“我是在家族压力之下才生下的你,你出生候,也是我最痛苦无助的时候。”金夫人看着景止,平静地揭开了自己的陈年伤疤。
景止愣住了,他知道父亲与母亲感情不和。但他不知道,那时的母亲是痛苦的。
「爱里附带的伤害,以及伤害里夹杂的爱。如何与家人相处,是我们需要好好琢磨的一门学问。永远不要忘记爱自己。有能力爱自己,才有余力爱别人。愿每个人都有一个幸福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