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施针（2 / 2）

因曾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抛弃了女儿多年，如今的长孙嘉禾不觉得自己有立场管教虞嘉宁。

她最多只能阻止两句。

可一旦虞嘉宁想要坚持,她便再没了阻止的理由。

长孙嘉禾摸了摸虞嘉宁的头发，满面哀愁，“阿娘只盼你不会后悔。”

虞嘉宁抓紧了自己手中的针袋。

她绝不会后悔！

御医若救不了他，她便自己来。

曲沉沙答应过会一直陪伴她，即便一脚踏进了鬼门关，她也要将他拽回来。

帝后知道虞嘉宁想要给曲沉沙施针的消息，破天荒没有阻止。

他们都是亲眼见证过她的医术的，自然信心满满。

虽觉得虞嘉宁可能病了些日子，但从前的精妙手段定然没落下。

虞嘉宁自己心里倒是有些没底。

她虽练了一段时间的针法，能控制手不再颤抖，行针手法却仍旧生疏和僵硬。

不过曲沉沙的状况一日日糟糕下去。

人参耗着气息也越来越弱。

他等不下去了。

虞嘉宁只能破釜沉舟的一试。

她取出了自己的银针，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从前跟着自家恩师学习解剖尸体的时候，她都不曾如此的紧张。

纤细的银针自眉心扎入须臾一寸许。

众人的心提了起来。

老院令站在一旁，聚精会神。

长孙嘉禾紧紧抓住自己的袖子，双唇紧紧抿着。

不过她却不是担心曲沉沙的安慰，而是怕女儿会失望。

虞嘉宁怕自己的手不稳，一手下针时，另一只手还会扶着手腕。

可饶是如此，针进左胸华盖时，还是出了问题。

似乎深了一分，有殷红的鲜血顺着针尖流出。

虞嘉宁的手抖了抖。

昏迷中的曲沉沙气息更加微弱，唇边也溢出了暗红色、黑黢黢的血液。

老院长的眉头一皱，似是有些困惑，嘟嘟囔囔着什么。

虞嘉宁的脸色一白，她僵着手甚至不敢将针抽离。

周围的人这时也感到了不对劲。

皇后抚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几乎停止。

可看着虞嘉宁张皇无措流泪的模样，她按下了自己的悲伤，“阿宁，你尽力了，不要哭。”

皇帝眉头紧皱，他伸手想扶住皇后。

可那人却快步从他怀中抽离，上前俯下身子，拍了拍虞嘉宁的肩膀安慰。

皇后深知弟弟对阿宁的爱慕。

若他自己还清醒，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大概也只会选择相信虞嘉宁。

即使最终没能得救，也是命数，人无力抵抗。

皇后纵然悲痛欲绝，也不会迁怒。

皇帝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长孙嘉禾与长公主站在虞嘉宁的两边，纷纷安慰。

虞嘉宁只是僵硬地站在那里。

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四个大字。

救不了他。

巨大的悲伤几乎掩盖了所有的情绪，她的身子晃了晃，几乎像要摔倒一般。

就在此时，门外有两个人如闲庭散步般。

缓缓步入。

“我就说这丫头学艺不精，你还敢让她出师，也不怕治死人，砸了咱们的招牌。”

这是一个清冷的男声，语声带笑，颇有几分调侃的味道。

“你不要胡说了，若不是你路上耽搁，咱们怎会晚这么久！”

这是一个温和的女声，带着几分无奈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