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交心（2 / 2）

主持师父从菩萨像后取出了一个被粗布包裹着的木盒，放在了周羽的手中，行了合十礼，声音苍老却有力：“东西都在此处了，除了四年前宫施主曾来看过一眼后，再无人动过，请施主收好。”

“多谢主持。”周羽向主持颌首示意，“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主持为我解答。”

“施主请讲。”

周羽又看向了那盏长明灯，心情沉重：“请问，我母亲当年，为何会将长明灯供奉在此处？”

主持师父道：“据老衲所知，这盏长明灯是娘娘二十余年前为一位故人所供奉，至于缘由，倒不太清楚。”

周羽愣了愣，感觉眼睛有些发热，把木盒放在长明灯旁，向主持师父回以了合十礼。

等主持师父离开后，周羽让随行的人退至一丈开外，独自一人站在菩萨像下，一层一层地掀开粗布，露出里头包裹着的红漆木盒。

这木盒长约一尺，宽约半尺，深达一尺。周羽觉得有些奇怪，母亲究竟留下了什么东西，需要装在这么大的盒子里。她抱着忐忑的心情打开盒子，最先看见的是一封书信，其后是一双巴掌大的兔头小鞋，一双大红的冬袜，两件婴戏莲纹肚兜，一顶瓜皮小帽，一把发灰的银制长命锁，一个小小的金镶玉项圈，一把画着荷池的拨浪鼓，一只玉蜻蜓......通通都是给小孩子准备的玩意。

翻看到最后，周羽的指尖都在发抖，脸上表情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

过了一会儿，随行的宫人便看见他们的陛下抱着一个木盒埋头痛哭，哭声及其压抑，而后又隐隐带了些释然，以至于没有人敢未尽允许上前抚慰，一个个互相交换了眼神后，就在原地杵着，比周围石刻的佛像还要僵硬。

......

林宛卿送别了周羽，便回正屋去找孩子她爹。

一进门，就看见裴容钧坐在书案后，埋头不知在写着什么，神情专注。

孩子一看见爹爹就笑了，林宛卿就把她放到地上，让她自个儿向父亲走去。

裴容钧全神贯注着，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自己一扭一扭地走来，一低下头，就见一个肉团子扑到了自己大腿旁，眼神流露出些许温柔，遂搁下笔，把肉团子抱到自己腿上坐着，抬起头看见妻子也来了，问：“陛下走了？”

“走了。”林宛卿绕到书案后，好奇地去看桌上的字，才发现他是在给《诗品》编写注解。

“你先前不还嫌我太早给玥儿启蒙，怎的如今玥儿还不满一月，连《诗品》都提上日程了？分明比我还着急。”

裴容钧笑着握了握妻子的手，说：“这是给下一年私塾的孩子用的，不过，咱玥儿将来也用得上，算是一举两得了。”

说起私塾，林宛卿倒想起一事。原先他们在永州开办私塾的时候，未免暴露来历，故而只给幼童作启蒙教学，不传授八股制艺，收的学生也大多都来自商贾人家，将来并无考取功名的打算。

如此一来，对于一个曾在皇家书院担任过讲官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大材小用。而如今，形势早已不同了，林宛卿遂认真道：“你猜，适才陛下都同我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