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位卑未敢忘忧国（2 / 2）

台下观众一听果然是热血沸腾，灌了个满堂好。”

似是担心小傅老板因循守旧，不愿在天津卫创新冒险，继而劝道：

“周先生在袁称帝时，特地演出【王莽篡汉】，还非得在宣传时写成【篡位大汉奸】。至今传为美谈。”

“改。”傅安洲一口答应，这年月的伶人尽管社会地位低，但位卑未敢忘忧国。

不仅紧跟时代，而且愿意为时代发声，都是有血性的老先生。

“从前我爷爷在登台唱戏时，就特意模仿取笑了来看戏的某位军阀，我们如今也改戏词，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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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翌日贴出来的戏份时，便给了戏迷十足的京戏。

傅安洲的戏《珠帘寨》在袭胜轩紧锣密鼓地开场，人靠衣服马靠鞍，那一身行头扮上后，显得更加精神了。

与他一同对戏的冯川虽说反串丑角儿，却跟他珠联璧合，丝毫未被他的风头盖过。

二人轮番念着对白——

傅安洲：“如今的事儿大变更。”

冯川：“对！这会儿就是变更时期！”

傅安洲：“桩桩件件要维新。”

冯川：“哎！什么事儿都得改革呀！”

傅安洲：“别的事儿孤不足论……”

冯川：“您说的什么事儿啊？”

傅安洲：“最可恨男女自由要平行。”

冯川：“哎！这会儿讲究男女平等。”

傅安洲：“唯有孤王家法紧，她比那平权自由还狠十分。”

冯川：“是吗？”

听到这，大家都笑了，这时候男女平权思想刚刚兴起，伶人也是为了讨喜添了这么一句。

这么添，一来符合时代潮流，观众听了觉得有意思。

二来也符合剧中人物的角色设计，男女平等，可是自己又怕老婆，在家里还不如外面呢。

实打实地叫了一声好，冯川得到了反馈，又临时砸挂了一句：“怕老婆的人儿，又加级，又晋禄，还要赏戴宝星。”

暗戳戳地嘲讽袁当总统，以“宝星勋章”授勋给文武大员或外宾。

这次的叫好声便是止不住了，傅安洲朝二层阁楼上轻轻一瞥，看见迟迟而来的杨杏林。

他坐在二层阁楼，身着长衫，面颊消瘦，在人群中甚至找不出来。

但就是这样的人，在天津卫搅动风云，让人闻之变色。

傅安洲收回目光，同冯川一块唱戏，却仍旧在忍不住地想着，乔恨秋既说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那时她喝醉了么，是主动索取，还是半推半就。

他不能再强迫自己想下去，直到这出戏四平八稳地唱完，被戏迷拉着返场。

冯川又唱了一段《鱼肠剑》：“一事无成两鬓斑，恨光阴一去不回还。日月轮流长相见，看青山绿水在眼前。”

底下的戏迷一瞧，不见傅安洲，不知他是不是回去换行头去了。

免不了一阵调笑：“北平来的角儿就是讲究，返场还换什么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