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斑马的脑袋——头头是道（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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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洲进了大牢，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躺了一夜。

起初怕伤了身子不想睡，只后来觉得能不能活着出去都两说，还在乎什么身体不身体。

而且人在困疯了的时候，是没办法逆自然规律和身体本能而来的。即便是豌豆公主，折腾了这一趟，也能坐着睡着，更别说在戏班子苦过来的角儿。

果然，待到次日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在冰凉的地板上睡了一夜，只觉腰疼得像折了一样，怕是以后都不能登台唱戏了。

毕竟京戏讲究唱念做打，并不是有嘴就行。

被提到审讯室，主审官已经做好了严刑拷打的准备，这年月滥用刑具不会受任何管制。来了这里，就等于一脚踏进了阎王殿。

才开口问道：“杨杏林是不是你杀的？”

傅安洲直接认了：“是。”

倒是将主审官弄得懵了懵，准备的诸多刑具都没用上，便又问：

“为什么杀人？你一个北平来的，不在你们皇城根下好好待着。跑到我们天津卫来撒野，是不是以为天津没人了？”

“是。就是看他一手遮天、为非作歹，以为没人能惩治得了他，所以我才过来替天行道。”傅安洲不卑不亢道：

“倒也不是觉得天津卫没人了，只想着他死了，你们的正义才有机会伸张。你们怎地不谢我，还态度如此恶劣？”

“难道叫他假公济私，冒充青天大老爷，百姓有事也不向你们求助，而是让他决定。任由你们失去权威和公信力才好么？”

主审官想不到他如此巧言令色，死到临头了还嘴硬，猛地呵斥一声：

“你给我放老实点，这不是你们四九城，这里是天津卫，容不得你放肆。要撒野，回你们北平去嚣张！”

“我们是否被架空了权力，轮不到你操心。你只管说你自己，老实交代，为什么要杀杨杏林？”

傅安洲正是明白这一点，天津卫的地头蛇，手伸不到北平去，才敢如此快意恩仇。

若是杨家的人有机会去北平报复父亲和夫人，他也不会这般没有后顾之忧的，做事不计后果。

“为了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傅安洲说罢，便唱了一段《珠帘寨》：

“昔日有个三大贤，刘关张结义在桃园。哗喇喇打罢了三通鼓，蔡阳的人头落在马前。”

主审官虽对他这玩世不恭、草菅人命的态度深恶痛嫉，却也不得不承认，傅老板这唱腔，纵是花二十根金条也值得。

今日白白的听见，却是赚了。

“你是唱戏唱魔怔了吧？”

为防自己被个戏子迷惑了心窍，立即板起脸孔，又训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明明草薙禽狝，你这是斑马的脑袋——还让你分析得头头是道。”

“我们是不是不该抓你，还得给你开个表彰大会，给你颁块英雄奖牌啊。”

傅安洲对那不感兴趣，随即没再接茬。

但见主审官将手边的铁茶缸，猛磕了一下桌子，吼道：“赶紧说！再不说，大刑伺候。”

傅安洲不想凭借三寸不烂之舌，企图扭转局面，只想快快了事：

“因为杨杏林从前滥杀无辜，你们不管。杀人偿命，现在我替他手下冤魂讨个公道，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