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9 京腔遇海派（2 / 2）

顺着“七太保金枪真奥妙，八太保手持青龙偃月刀……”唱完，啪啪两下鼓十分过瘾。

这种紧缓的节奏改变和改调，初听觉得非常有意思，细琢磨还是极有味道的。

“九太保双锏耍得好，亚赛秦叔宝，十太保钢鞭逞英豪！”关有林唱完，琴师未停，轮到傅安洲了。

“该你了，傅老板……”关有林碰了碰他手臂，哪知傅安洲被他带沟里了，直接忘词了。

问了句：“下一句什么词？”

关有林给他提醒了下，“你有乌纱我不戴，你有蟒袍我不穿。”

“奥，对！”傅安洲唱了一段，听着自己从落地麦里出来的声音，十分排斥，只觉它是京戏的克星。

有了它，伶人为了剧场效果，尖叫有余，韵味无存。

只他暂且把这事放在一旁，拱手询问道，“关老板一直都这么唱吗？”

“是啊。”关有林就喜欢自己这一抽一抽的邪劲，十分有老流氓的气质。

“您让我这二十几年的学习受到了冲击，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入错行了。”傅安洲感慨完，商业互吹还是得有：

“您这种不靠高音，不靠身段，靠这种独特的唱法要好，果然跟我们京津冀的角儿不一样。”

开口就能听出来，老妖道了。虽未扮上，也觉他这戏里的眼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好似耍流氓官府不管一样。

“对！”关有林不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评价，早习惯了：

“我就是想用共鸣、尺寸、劲头和独到的小腔，让戏迷听个刺激。”

“因为我的腔总会打破戏迷预期的想法，给他们来个思想反差，听得心脏咚咚直跳，这种感觉唯有我能给。”

傅安洲不服不行，“看您这步伐，就知道不简单。好家伙，一开口差点给我送走。”

“我学了十几年，遇见你，突然觉得我可能不太懂京剧。“

“您这剑走偏锋的唱法太牛了，感觉随时要咽气。但凡少听一句，都不知道那弯儿怎么拐回来的。”

关有林听不出他是阴阳怪气，还是真心崇拜，只觉得找到了知己。

“对。反正我自己觉得特别好听，不光自娱自乐。我还有一个志向，我还要立派。”

“如此唱法，无非就是要达到标新立异的目的，不如此岂能创立新的流派？不过也必须要得到受众的认可，才能最终成立。”

琴师摆着苦瓜脸，听着自家角儿跟他聊得有来有回，十分钦佩。

因他真没听出这样“标新立异”好在哪里，关有林的咽音特别明显，听着好像气憋着唱。

这样唱，不但他自己唱的累，观众听得更累，一直在正常人和非正常人之间跳跃。

低头借着摆弄琴弦，跟明朗窃窃私语：“这关老板第一句出来，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听完后直接胸闷。”

“确实。”这一点，琴师跟鼓佬英雄所见略同：

“咱们傅先生演什么像什么，就算演流氓，调戏起旦角儿来，也是个帅气潇洒的流氓。唱得既脆生又过瘾。”

“我一看关老板，瞧他那个要死的样子，就觉得眼睛疼。非要去傅老板那洗洗眼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