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2 商女不知亡国恨（2 / 2）

“欸——”乔恨秋放下碗筷，随他一块起身，实不知他发的什么无名火。

他回了卧房休息，乔恨秋没跟着一块进去，倒是同样胃口全无。

只询问不远处的鹿鸣，“夫君今日可有见过哪些人？”

鹿鸣只觉小姐一心扑在姑爷的事业上，疏于关注时政要闻。

便将自己今日买到的报纸拿给她看，乔恨秋凝眉接过，看见报纸上偌大的版面刻着几个大字：【奉天事变，东北沦陷】

夜十一时许，有某国兵在沈阳演习夜战，城内炮战突起，居民颇不安、铁路之老入道口，亦有某国兵甚多，因此夜半应行通过该处之平吉通车，当时为慎重起见，亦未能开行去。】

鹿鸣瞧着小姐的脸色十分沉重，深受感染，还在忍不住玩笑了一句安慰：

“这霍军长也是，跑小姐这打劫了这么多钱，原说都是用作军饷，结果谁知道干嘛去了。”

“未放一枪一炮就丢了北疆，奇耻大辱，注定是要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的人都在嘲讽他，编出了顺口溜。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乔恨秋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这些文人墨客还真是笔杆子了得。”

“姑爷大概就是为这个不高兴的吧。”鹿鸣一向最替小姐着想，这会儿也有些理解姑爷。

若霍鸣九拿了军饷，真去保家卫国了，那姑爷心里还能好受点。

结果呢？拿去当汉奸走狗去了，这谁顶得住啊。

乔恨秋细细咀嚼道：“赵四风流朱五狂，翩翩蝴蝶最当行。温柔乡是英雄冢，哪管东师入沈阳……”

她一向对政治不感兴趣，只这次不一样，从前是军阀混战，现在敌人直接用坚船利炮叩开了国门。

“外界可有传闻，当局者准备如何？”

鹿鸣摇了摇头，她虽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鬟。可普通小老百姓，知道得也非常少。

“学生正游行示威呢，好像国民政府不管，上面的态度是先去湖南剿匪。”

“北疆既然易帜了，自然要听从于上面的安排，应该他也不能擅自做主吧。”

鹿鸣觉得这事反常，因霍军长从前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该无动于衷。

除非年龄大了，没了老帅在前头顶着，便不能似从前那么任性。北疆的家不好当，每天睁开眼睛都有无数事需要决策，还要左右逢源、纵横捭阖。

“鹿鸣。”乔恨秋生逢乱世，本能的想要先保全家族。

随即嘱咐道，“我知道了，这事你不要再提起了，尤其在夫君面前。”

“是。”鹿鸣从来不是那挑事精。

乔恨秋又问，“满庭芳那可有什么动静？”

“没有。”一切演出照旧，鹿鸣说完，又觉得这样说不准确。

便道：“也有。”

她这大喘气着实给乔恨秋闪了一下腰，耐着性子听他把话说完：

“就是不少人都围着姑爷和关有林讨论，说姑爷嘴损，给关老板起的外号好听。”

“现在上海滩的人都叫他关老邪。不过也有调侃姑爷的，说他不是傅派老生，是颜派老生。”

乔恨秋思绪感慨万千，大时代的车轮碾过来，不知要将这些小人物推向何处。

只上海滩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这大概就是将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