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京剧花脸水平的参差（1 / 2）

很快到了下月初，是傅静山和上海滩有名的花脸周大少，帖出了重头戏《焚绵山》。

乔恨秋过来的时候，已经唱到老生和花脸对唱了。

但听得周老板开口便是：“ 休怪榜文有虚谎，难得君王重贤良。莫非你要学那太公吕望，八十三岁才出山已然是白发苍苍。”

因她心思都在找那个江湖骗子，便在头排随便弄了个座儿。

还在四处张望着，已经被周大少这一嗓子嚎回了现实。

果然是玩意儿不好，上海滩的戏迷也不护短，纷纷叫了倒好：

“以前就看过大少演出，原本不想来听，看了傅老板才来的。满庭芳真是不要脸了，知道傅老板在这待不长，就将上海滩这些臭了街的角儿傍角儿。”

“傅安洲再卖卖力气，我都担心给周老板憋死在台上。看看老了嗓子能不能宽点厚点，多亏画着脸，脸红没人看见。”

“京戏唱不上去，就感觉憋得慌，听着不舒服。这样的嗓子为什么唱花脸啊，生拔嗓子不适合他。”

傅安洲是被关老邪**过来的，所以遇见这样的花脸，倒是没有太多惊讶。

只不能让搭档折在台上，便只得压着唱：

“ 解兄说话欠思量，

错将小弟作比方。

弟若比渭水姜吕望，

岂不是待价而沽自狷狂。

我不为官心坦**，

散淡逍遥侍奉高堂。”

戏迷光顾着叫倒好，即便傅老板唱得不错，也没人有兴致一句正好、一句倒好。

只等着周大少唱完：“看国家如今正兴旺，你回朝廷定做栋梁。以往之功不必讲，也免得明珠土内藏。”

【国家】二字的嘎调直接没上去，戏迷要不是花了钱的，不甘心就这么走，真恨不得都给他撂地上。

“这孩子真是不行啊，纯粹是花钱找罪受呢。解兄唱腔欠思量，国家听起来不太兴旺的样子。嗓子窄也没得办法，嗓子不好平着唱不就完了，这是图啥？”

“感受到了傅老板的克制，胡琴把调压得好低啊，傅老板要是卯上的话，周大少不得死在台上？傅老板不搂着唱不行，不然第一句一开口就要压人家花脸了。”

倒不是上海滩的戏迷宽容，只因没那么多懂京戏的，好多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

周大少的花脸，没那么多戏份的戏还行，偶尔发挥的还能凑合听。张嘴太久就不行了，念白都不行，没一场能忍过他三句。

直到这场戏结束，还有戏迷懵懵的：“这真不是老生对唱吗？ 驴都不敢这么叫，不是清明节，也整阴间的活儿？”

从旁路过的戏迷，无奈地摇了摇头：“您有所不知，周大少拉了三年大幕，气力练得足足的。后来傍上了个好男风的大亨，才成头路了，就是嗓子还是炸不动。”

也有那嘴损的，想想自己口挪肚攒半个月，省下来的钱过来听戏，便觉得肉痛：

“周大少这劲儿使秃噜了，我都怕他拉台上。头一次感受到了京剧花脸水平的参差。”

……

这出戏好说歹说是结束了，谢幕过后，乔恨秋去到边幕那。

并没有瞧见那位江湖骗子，但那地包天的说法却是没错。

满庭芳的伙计不认识傅太太，直接当陌生面孔拦了：

“傅先生唱了一大折，已经很累了，现在需要休息。多谢您们的爱护。”

“以后还请多多捧场，若想送礼物，麻烦左转，跟这位伙计送到经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