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和光同尘（1 / 2）

傅安洲拗不过她，索性同她一并出了门。

二人都不是在桃花源隐居的隐士，对七十六号早有耳闻，以至于乔恨秋下车的时候，两条腿的腿肚子都在抽筋。

顾秋章早回去睡了，只有看门的几个，因是傅安洲的戏迷，一改往日冷脸，招呼道：

“傅老板。”

“能否通融一下，让我见一面易先生。”傅安洲忍着胃里巨大恶寒，同看门的交涉道。

“恐怕不方便。”看门的态度相较于对待其他人，已经很友好了。

“傅老板有情有义。易先生被关进来这么久，除了你，还没有旁的上海滩的角儿来看过他。”

“只不过我也奉劝一句，傅老板千万别太天真，这里比不上你们北平。小心惹火烧身，不值当。”

傅安洲不知他跟易先生，到底谁才是被烧的那个。只绑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不该临阵脱逃。

便从口袋里摸出银票，“我只看一眼就走，绝不逗留。”

不会妄想带易先生一块走，也不会惊扰街坊四邻。

看门的收下银票，犹豫了一下，点了头。

只允许几个人进去，仍不忘叮嘱，“傅老板势单力薄，以卵击石没意义。”

傅安洲的脚步顿了顿，继续坚定不移地往里面走。

到了审讯室，便看见一口酸水从易庭生的嘴巴、鼻子喷出，返流进气管，带来酸热的刺激，并且开始咳嗽。

易庭生奋力挣扎，想要呼吸，但同时气管还在胃酸的刺激下，催动着他咳得更剧烈。

熟人的气息被憋在气管和食道里，和胃酸混合在一起，仿佛一团愤怒的火药，要炸穿他的身体。

在一段时间的挣扎后，他的意识开始涣散，一切变得安静。胃酸灌满了鼻腔，咳嗽使它们溅了他一脸。

傅安洲疾步走过来，便有灯光亮起。易庭生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适应片刻后，灯光暗了下去，他的眼睛也被松开。

“易先生，是我。”

乔恨秋扶着门框，几乎说不出话来。

傅安洲有强烈带他走的欲望，因为知道自己这么一走，那些畜牲便会将铁丝穿进他的脸颊，从另一边穿出来，然后又穿回去，反复多次，在你的嘴里搭出一个铁丝架。

他的舌头正好困在其中，任何的动作都会几乎撕烂他的脸颊。

铁丝在一旁，烧得正红，他实在没法想象，这玩意会从那个风度翩翩、谈吐不凡的易庭生下身穿了进去。

铁丝发出滋滋的声音，鲜血灼干冒出白雾，剧烈的疼痛从下身传来，但更强烈的是精神上的刺激。

而待那些畜牲欣赏够了，就拿出新的铁丝，从他的腋下、肋骨、大腿内侧重复穿刺。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主意，不该你一人承担。”

其实傅安洲知道他带不走他，哪怕他快要晕厥，总会有冰冷的浓盐水迎头浇下。

“那么我留下来，我们一起。”

易庭生仿佛被这巨大的刺激推动的回光返照，他说：“不！”

又呢喃道：“他们要我合作，但我不肯。”

如果他现在点头，那么之前那些苦都白受了。

“夫君！”乔恨秋扶着墙壁，几乎连滚带爬地到了他身边。

“你如果也待在这里，更没有人救他出去。”

傅安洲恍然间被惊醒，对，他不回北平，但也不能留在这里。

易庭生奄奄一息道：“傅老板，你也……不要给他们唱戏，不要做他们的忠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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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极司菲尔路七十六号，傅安洲未停止过一刻奔走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