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你是不是玩不起（2 / 2）

“嘿嘿嘿，看傅老板在台上翻吊毛，腰还挺好的。可得省着点用啊，不然以后掉马鞭都来不了了。”

也有人嘀咕，这女人是不是傅老板的竞争对手，或者别的角儿的戏迷派来的卧底。

让傅老板沉迷女色，忽略练功，在梨园行一落千丈，好给旁人成名的机会。

傅安洲同方小姐一并走在四下无人的长街，方君谋的长裙被夜风微微吹起。

百乐门距离她住的地方不远，穿过一条街便到了。

方君谋几步走上台阶，对于拖着傅老板走这件事，仿佛生来就有耐心。

“做人要言而有信，傅老板怕我是老虎，吃了你吗？”

她这激将法对自己来说没用，只听她又说：“我不是妓女。”

语气平淡但坚定，被羞辱了不气恼，只认真解释。

“我会做北平的饺子，你爱吃什么馅儿？”

“香菇。”傅安洲不知怎么被她牵着鼻子走，破天荒地回答了。

然后，方君谋便笑了，“今晚尝尝我的手艺，若是好吃，下月过年，我们一起。”

两个人思乡的人，很容易找到共鸣，何况，他真的有些饿了。

想到傅太太跟旧情人在家对面——那隔着一条街的茶馆里，单独喝茶，还喝没了万贯家财。

他的脚步便没有滞留在原地，跟她一起上了楼。

推开门，是属于女人特有的馥郁芳香，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除了偌大的唱片机，就是满墙他的演出海报。

不光才在上海结束的演出，甚至连他从前在富连成，还未出科时，登台演出的报纸剪影。都被她裁下来，悉心收好。

傅安洲从未像此刻这样震撼，满屋子显眼的地方都是自己的画像，让他不由得怔住。

从前只知晓戏迷厚爱，但从未真真切切地感受过，这来自四面八方汹涌的爱意。

他讶然回眸，方君谋已经净了手，盛了面，看样子是真准备为他洗手做羹汤。

而在她上方，夜色与光契合的地方，是他的画像。

那幅画传神，让他几乎认不出自己。图上的他美目流盼，眉眼带笑，不似平常这般不解风情的模样。

“这……？”

“我画的。”方君谋低头一掖鬓角碎发，十分温婉端庄。

跟方才那个在百乐门彩灯下，被晃得五光十色的脸截然不同。

“献丑了。”

仿佛方才那个不惜一切，也要招惹他的妖艳贱货不存在。

难道是在家里，就收敛了许多么。还是在外面戴着面具，回到家里才是真正的自己？

“好看吗？”

她一瞥他，满眼风情，那样轻浮的举止又回来了。

“好难看。”傅安洲说。

方君谋嗤地一笑，乜了他一眼，嗔道：“什么审美？”

转身，不待他言，已经旋进了小厨房，留下这块四方小天地，给他独居。

傅安洲看着屋内的装潢，虽是清一色的海派，但茶几方凳，尽量按照中式风格。

虽不能一朝梦回北平，倒是了却了不少思乡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