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 名利竭，是非绝，红尘不向门前惹（2 / 2）

只这一次，傅应弦像其它没人要的孤儿一样，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大概被抛荒得久了，便只剩麻木了。

傅璃做完了最后一锅饭，去到院子里看他，他还在那里练功。

时光飞逝，小不点从刚来的时候不大的人儿，个子蹿得飞快。

傅应弦看见姑姑过来，便将手上的把式放下，朝她甜甜笑了一下。

不过想到师父的警告，立即将笑容憋了回去：

“师父说我的骨相不好，生来适合唱旦角。若是想唱老生，那便不能笑，不然加重眉眼弯弯。”

傅璃愈发觉得秦瑾环这个封建糟粕，应该被新时代淘汰，只牵着他的手，道：

“那咱们就不唱老生，去唱旦角儿。”

反正他也不喜欢父亲，更没必要传承什么傅派老生。

那个姓方的小产了，她没有一丝感觉，既没有为嫂子觉得快意恩仇，也没有替哥哥惋惜。

只有冗长的无关紧要，大抵同样是侄子，但不是自己带大的孩子，没有感情基础，就是不一样。

“反正你也不喜欢傅派和傅家，以后都不能笑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傅璃从来不忌讳谈这些，父母可以讨厌子女，子女为什么就得永远对爹娘百依百顺、盲目孝顺？

只怕侄儿小小的人儿心思敏感，便未再提起太多。

不管傅应弦心底怎样想的，表面上并未有任何过激的言行。大概姑姑温柔平静，所以他在她面前，也总是情绪稳定。

“姑姑，我想学老生，但不是为了继承傅派老生，而是将姑父的一身本领传扬下去。”

改姓的事闹了一通，傅家人强烈反对，母亲无所谓，姑姑和姑父百般劝说，到底无疾而终。

而后他自己也想明白了，名字和姓氏不过一个代号，证明不了什么。只要他高兴，他甚至可以去叫二狗子。

“我希望一百年以后，还有人能欣赏到姑父的艺术。”

傅璃不知该说什么，只摸了摸他的头，鼻子一酸：

“走，去姑姑家，我给你包饺子吃。”

“不……不去了。”小小的人儿，正是自尊心莫名其妙强的时候。

还未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一点小事便觉天像塌了一样。

不愿意被人怜悯，宁愿谁都不要理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永远练功下去，累得爬不起来，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兀自睡下就好。

秦瑾环教了他这么久，自是知道他别扭，早早地过来跟媳妇儿一块同仇敌忾：

“走了，去姑姑家吃好吃的。咱回去烩一锅猪大骨炖酸菜，再来俩段血肠，北方的冬夜就充满希望。”

“就当帮姑父一回。”

秦瑾环朝他眨了眨眼睛，“师父的话还敢不听？”

傅应弦虽不明白大人年轻时发生的事，只也发现了，姑姑只有在关于自己的事上，才肯跟姑父说上几句话，平常直接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