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大冤种（2 / 2）

“好说好说，大哥这就见外了。”秦瑾环连忙虚扶了一下，没跟他对着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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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安洲没有继续驻足，早早地回了。

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待用过早饭，傅璃便给侄儿换了件喜气洋洋的新夹袄，由姑父领着他去戏园子看戏去了。

今儿是从上海滩来的大角儿关有林，在广和楼贴《秦琼卖马》一折。

秦瑾环才落座，便被人认了出来，“有日子没见秦老板了，您现在是收刀了？”

“有劳您惦念。”秦瑾环回头看了一眼，是陌生面孔，想必是喜爱自己的戏迷。

“没呢，先把这班学生带出去，再从长计议。”

戏迷无比遗憾，“八年啊，角儿的戏台生涯有几个八年。”

京戏史上应该有这些师父们浓墨重彩的一笔，没有他们，就没有国粹的传承。

台上的戏已经开始了，关老板的海派越来越重了，与京派相差甚远。

秦瑾环低头同小徒儿咬耳朵，“你觉得他唱得怎么样？”

傅应弦摇了摇头，老实巴交道，“我觉得不怎么样，尤其他那个咬字。不看台上，我还以为他是外国人。洋老生了属于。”

秦瑾环强忍住笑，险些憋出内伤。

“不过弦儿不错，琴音入心。这位琴师是有感情的，能在角儿开唱前，就替伶人把感情铺垫好。能把每一个过门都能拉出情感，我觉得这很难。”傅应弦不会表达，只觉得这位先生的琴，每一下都在挑逗他的心弦，奇奇怪怪的感觉。

这一番分析，很快得到了师父认可。秦瑾环点点头，愈发觉得他这侄儿是天生的角儿，对京戏非常有灵性。

不想过于夸赞，生怕他滋生出骄傲倦怠之心，只不吝赐教道：

“他的确唱得一般，看似每个戏词都唱了，但没有感情，听起来就像念词机器。”

“什么时候科学要是能进步的，京戏不用人唱，只靠机器唱，那这戏曲便是像恐龙一样灭亡了。”

“细听他唱，是没啥问题，但是唱腔可以再飘逸一点才好听。”

傅应弦听得更加认真，十分珍惜这次言传身教的机会。

又请教道，“师父，那他这是哪里出了问题？是没有天赋，还是努力的程度不够？”

“十年能出一个状元，未必出个好角儿。所有角儿都是天生的，如果没有天赋，再努力也没用。”秦瑾环眼望戏台，同小徒弟耐心讲着：

“只现在很多人不够努力，还没到需要拼天赋的程度。”

直到这出戏结束，秦瑾环陪着小徒弟退场，正瞧见不少四九城的戏迷、在水牌前议论纷纷：

“吹上天了都，什么四大须生之一，难听得要命。”

秦瑾环一回头，方瞧见正主在身后呢，感情方才戏台上的是替身。

他跟关有林没打过交道，只在报纸上看过画报。加之老生行当戴上行头后，跟本人差距还是很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戏迷常说，这位老板私底下真俊，可扮上就丑的要死。也有私下平庸，但扮相惊为天人的。

但听关有林迟迟开口：“明儿还是我上吧，您听听，戏迷都不满意。”

戏园子的经理立即客套道：“您前两天扭伤了脚还没痊愈呢，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