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1 血汗钱(2 / 2)
他在后台贴着片子,立即被旁边的导演叫停了:“关同志,您要饰演的是老农民,贴片子作甚?”
关含璋闻言十分无奈,在戏台上漂亮了一辈子,终于被迫放下了自己旦角儿的行头,改扎粗布麻巾。
临上台前,他怎么看镜子里的自己怎么别扭,宛如一个残疾人,还在裸奔。
几乎依靠本能地,拿起油彩,想再描一描眉。
奈何现在已无有给旦角儿使得眉笔了,他只摸到一只沾了胶水的毛笔。
才接触到眼皮,立即辣的眼泪直流,自嘲道:“唉,演了半辈子的戏,成了外行了。”
望眼望去,配角、乐队只有一套人马。毕竟京剧院的规定,行头之类的首先要满足出国任务和外地演出的需要。
留守“大本营”的他,一时找不到乐队和配角,只能临时抓业余的。
还有秦瑾环和傅应弦在这,也不跟他们客气。
“秦老板、应弦,你们来帮我客串一场戏吧。”
秦瑾环许久未登台了,但天天练功,因为不生疏所以没怯场。
只拱拱手道:“虽说你是傅老板御用的旦角儿,但我今儿捧一捧关爷。还没跟您同台搭过现代戏呢,今儿算是天赐良缘,您多指教。”
傅应弦被父亲的朋友邀请,自然十分恭谦和:“伯父有命,不敢不从。只我没演过现代戏,怕给您砸锅了。”
关含璋叹了口气,又道:“就算没有你父亲遗传的京戏基因,还有这么好的师父在这呢,我放心。”
一语双关,将两个人都夸了。
秦瑾环自然是高兴了,很多时候,旁人哪怕是恭维的赞美。夸他徒弟,比他夸他自己,还让他高兴。
乐队,演员都是临时凑合。到了台上,效果之差是不言而喻的。
关含璋请了两位朋友助场,原以为是珠联璧合,结果弄得贻笑大方。
憋着一肚子气,把戏唱完。一下场,就变了脸色。
没法跟别人发火,只问向自己的跟班,也是一位龙套演员。
“你今儿怎么回事?是词儿不熟?还是腔儿不熟?”
那跟班从前唯关老板马首是瞻,如今艺人地位不光提高,而且平等。
从前感激关老板给自己一口饭吃,现在也不觉得他时时耳提面命,是帮助自己成长了。
只盯着地板上的灰尘,漫不经心道;“是腔儿不熟。”
关含璋虽然对他跟自己说话,不直视自己眼睛的态度,十分恼火。
但是戏大过天,还是暂时压下了,对于他失敬的恼火。
唤来了傅应弦:“侄儿,你给他说说这出戏的腔。”
若不是唱了两出戏实在太累,他便亲自说了。
“是。”傅应弦还未出科,一向谦逊内敛,自是没有推辞。
只他还未开口,那位龙套已经拒绝了:“不用学了。”
”导演对这段无所谓,那便是怎样糊弄都成的。“
”反正现在有京剧院养着,不像过去玩意儿不行,戏迷不买账就得饿死。“
现在就算天天混日子,体制内了,到戏台上上班,也给发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