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有缘无分（2 / 2）
顾云澜抬头看着夜空，许久，才道：“因为我不是个乖巧的人，不能顺了他的意。”
寒山月稍微想想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只能道：“你的确不适合宫廷。”
两个人渐渐地就没了话说，寒山月便先去找段银心去了。
次日，顾云澜突然找到段银心，对他道：“我有一法，能让高弈没有办法娶成。”
当高弈怒气冲冲地回到无乐堂找段银心算账的时候，两个人在无乐堂中打了个天翻地覆。
高弈身上多处受伤，段银心也是真的怒了，局势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起来。
最终，这场战斗以顾云澜以身挡刀结束。
高弈抱着她，瞬间心如刀绞：“云澜，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这样做……”
顾云澜却是苦笑，道：“您是太子，若是受了这样的伤回宫去，总是会惹人猜忌。”
顿了顿，她又道：“您的贵体，万万不可再受伤。”
高弈知道，她在讽刺他。
最后，高弈独自在树下思索许久，终于敲开了顾云澜的房门。
“进。”
顾云澜没空给他开门，正在坐在**自己给自己施针疗伤。
“你来做什么？”顾云澜问。
高弈看着她：“自然是来治伤。”
“我要先给自己治，你等着吧。”顾云澜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淡漠。
高弈这一回竟是出奇地有耐心，他静静地等到顾云澜给自己施针完毕后，才乖乖坐过去，让她给自己疗伤。
高弈腹部中了许多刀，顾云澜给他脱去衣服，细细给他伤口处上药。
她拼命想让自己专下心来，但即便她只专注于伤口，也能感受到高弈灼热的视线。
二人的视线还是不可避免地交汇在一起。
只是一瞬，顾云澜忙把目光移开。
治疗完毕，外头已是夜深。
“好了，殿下早些回房休息吧。”顾云澜道。
高弈却依旧坐在**，动也不动。
收拾完东西的顾云澜走到床边，看着他：“回房去。”
高弈也看着她，道：“云澜，求求你。”
“我说过了……”顾云澜又打算再解释一遍。
“呵，放弃皇位么？”高弈突然自嘲地笑了笑。“你说得到简单。”
“要美人不要江山，是昏君才会做的事。”高弈道。“你不在我这个位置，你不会明白我的苦楚。”
“如今哪怕我没有这太子之位，而是个普通的皇子，我或许都会放下宫内的一切，与你携手天涯。”高弈道。“可惜，我偏偏就是太子，我还不能轻易摆脱这个身份。”
“我不仅是太子，我还是个男人，我也有需要我担起的责任。”高弈的语气中有些许哀伤。“这江山，我不能说放下就放下。”
“那便祝皇上您，万岁，万万岁。”顾云澜努力遏制住自己想要流泪的冲动，背过身去，不看他。
突然，她被人从身后抱住，这是高弈第一次抱她：“那至少今晚，不要赶我走。”
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两滴下来，正好落在高弈的手臂上。
高弈将她转过来，替她擦掉眼泪，道：“你我共事十数年，我从未真正拥有过你。”
“你……！”顾云澜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高弈道。“让我抱一晚就好。”
顾云澜没有办法拒绝。
高弈果真抱着她，就这样睡了一夜。
“待我登基，无乐堂便是你的了，你要散要继续，都随你的意。”夜晚，她听见高弈这么说。
说完这句话后，高弈便睡了，他似乎睡得很熟，呼吸平稳均匀，但顾云澜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几乎是睁眼到天明，直到天亮时，她才睡过去。
她睡得浅，只知道清晨，高弈起床时替她盖了被子才离去。
新帝登基那日，顾云澜与寒山月等人坐在天街的某个房顶上，瞭望皇城的方向。
现在快到正午，想必他已经身着华丽的朝服，头戴十二旒冕，已经坐在了雕龙镶金的王座上，接受众臣朝拜。
那一天，顾云澜不吃不喝，将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过了几日，她终于走出去看，街上更是张灯结彩，甚至比登基大典当日还要隆重。
从路人口中得知，今日是新帝的成亲大典，皇后是当时太后亲自挑选，出身京中名门世家。
按照本朝礼法，在帝后拜堂之后，需乘礼轿游街，接受万民朝拜。
顾云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豪华的车子，周边围着半透明的白纱，隐约得见坐在里面的皇帝与皇后的身影。
路过时，众人伏首跪拜，唯独顾云澜一人还站着，双眼死死盯着轿中的两个人，看得呆了。
“大胆刁民，见到皇上和皇后，岂敢不跪！”
只听护轿的侍卫怒喊道。
顾云澜仍旧死死盯着轿子，不跪。
轿子突然停住，轿内的二人都不知发生何事，皇后好奇，侧头偷看一眼，轻声笑道：“这女子真是憨傻，见到轿子不跪，莫非是没有将皇上您放在眼里？”
高弈听罢，才微微转过头去看，这一看，却也跟着愣住，身子微微开始颤抖。
顾云澜被几个侍卫架着，强行按着让她跪下，可她不知哪里来的倔劲，就是死死盯着他，侍卫们费了好大的劲才让她跪下。
“陛下，这里有一个刁民，不愿跪您，可能有逆反之心，望陛下明鉴！”侍卫长上前禀报。
顾云澜虽说被强行按在地上跪下，但双目还是死死盯着轿子里面那个华服男人的身影。
最终，听得轿内传来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今日是朕的大喜之日，莫要伤人。”
侍卫长一听，便明了皇帝的意思，立即道：“是！”
临走前，还不忘瞪了顾云澜一眼：“算你走运！”
顾云澜跪在地上，就这样看着这顶轿子，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视野。
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与高弈，原本就是两个位置的人，本就不该有交集，就算有了，最终也会慢慢分开，渐渐变得毫不相干。
即便心有不甘，最终也只是有缘无分，不可强求。
这世道便是这样，你又能拿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