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生父（1 / 2）

皇城根下一家小小酒家，近日总有一个一身黑衣，脸色苍白的过分的男人过来买醉，从开门喝到打烊，日日如此。

今日又来。

小二见他像往日一样，坐在那要了酒之后，便一言不发，咕咚咕咚的不要命似的往里灌酒，有些不忍，凑上前说了句：“爷，您这么个喝法，当心身子受不了。”

那人不理，小二叹了口气也就没再管，转身之时却听那人像孩童一般委屈的低喃：“她都不要我了，我死不死又有何干？”

得了，感情这是个伤情了的人，小二也不知该怎么劝解，正好此时来了一桌，他赶忙凑上前去问道：“几位爷来点什么？”

几人坐下说道：“来壶竹叶青，再来两盘花生米！”

小二应了，没过多久就将东西上全了。

几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酒喝多了，胆也大了，嗓门也高了。一人自以为声音很低的说：“我听说今日是那林皇后的丧礼，怎么不举国哀悼呢？”话音刚落，衣襟就被人狠狠扯住了，周围人想拦，却被他身上肃杀的气息吓到了，只见那人目呲欲裂的看着他，声音抖得不像话。

“你说今日是谁的丧礼？”

“林……林皇后的。”

“她死了？”

“啊……对，死了，不起怎么会举行丧礼。”

小二正送着酒，就见日日都来的那人正拽着别人的衣襟，正要前去劝解，那人就失魂落魄的向外跑去。

黑蝠匆忙用林皇后给他准备的令牌入了宫，甚至忘了自己还顶着自己原本的脸，好在这些侍卫都不认得，他几乎是一路飘到了琴宁宫，那里的丫鬟正在来回的收拾东西。

他趁乱慌忙的躲进了床底，听着丫鬟们一边收拾一边小声的絮叨，这才知道在他心痛难忍远走他国想要离她远一点，这样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回来找她的那些日子里，她事情败露被打入了大牢，在他终于忍不住回来想要离她更近的时候，她已经被皇帝赐死。

而今日是她的丧礼，她毒杀皇子罪大恶极，死前还被剥了皇后称号。

黑蝠悲痛欲绝，蜷在床底泪流成河，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

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大门关上，丫鬟们的声音消失了，他痛哭流涕的想要爬出去，慌乱间碰到了一个盒子，他拿了出来，在打开它的那一刻，他痛不欲生。

里面全都是他这些年从宫外带回来送给她的礼物，香扇，玉簪，手帕，耳环……她每次都很嫌弃的扔在一旁，然后嘲讽他一番，他虽难过，但每次出宫，还是想要带给她。

原来她都留着吗？

他坐在床榻边，好似看到了那个美艳无双的人每每在他走后，把被她扔在地上的物什捡了起来，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嘴边却带着笑，那幻影中的她好像发现了他一样，与他对视着，眼里满是欢喜，他听到那个人对他说：“你这个混蛋，不是滚了吗！怎么又滚回来了！”

他低喃着回她：“因为我想你了，我实在是太想你了……”

那人又委屈道：“那你为何要离开我？”

他哽咽着说：“因为我愚蠢至极！没有看出你只是嘴硬，心里其实有了我。”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幻影也渐渐消失了了。

他跟着送丧的队伍一路行至陵墓，皇帝并没有让她入葬皇陵，而是将她葬在了皇陵之外的另一处，对于一个已经被废了的杀害皇子的皇后，皇帝此行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他在林皇后的墓前守了一个月，回忆着种种过往，将自己折磨的形销骨立，不成人形，他终于想明白了，她对他的放肆是依赖，对他的讥讽是不舍，即使他要走的那天，她说的各种刺耳的话，她也是不想让他因为孩子而留在她身边，她希望是因为他爱她。

他终于懂她了，可是她已经死了。

黑蝠趁着夜色来了东宫，看着云绝陌，仿佛在看着他和林皇后的那段岁月。

“没想到，你竟是菡之和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