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发作(2 / 2)
可开门关门这样迎来送往的琐事,一向是还没留头的小丫头们做的。
她堂堂一个四小姐身边的一等婢,如今被发配去干这样的粗活儿,真可谓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秋秋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小姐,秋秋不是想要冒犯您……秋秋去看门子没什么,可您身边却不能短了人服侍呀,小姐,秋秋都是为了您!您没了我,又从哪里去寻一个如秋秋一般妥帖的人呢?”
眼睛一转,对上沈笙:“这贱丫头毛手毛脚的,定不能照顾好您,小姐,您不妨罚她去看门子,也好叫她好好学学规矩!”
火果然烧到身上来了。
一个当牛做马的一等婢,和一个看门的门卫——
就是闭着眼睛选,也知道哪个更能摸鱼啊!
沈笙嘴角翘了翘:“四小姐,那就罚我去看大门吧!”
莫说是金玉院的大门,就算是这钱府的大门,只要能离了钱四娘这大魔王,就是叫沈笙去牵马喂马拴马桩,她也乐意啊!
或是沈笙眼中的光芒太炽热,烧得钱四娘眼睛都痛起来了:“沈笙,你做梦呢!想逃了我的手去看门子?想什么美事?告诉你,从今日起,本小姐一日三餐,吃喝睡玩,都得经你的手!”
这下,两个挑起纠纷的人都垂头丧气起来。
跪着的妒恨立着的抢走了她的差事,立着的羡慕跪着的能光明正大的摸鱼。
两个人一上一下地瞪着对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羡慕嫉妒。
还有秋秋眼里磨灭不掉的恨。
沈笙愣了愣。
还不待沈笙说些什么,钱四娘已捉了沈笙的手风一阵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样动若脱兔,沈笙始料未及,待在白乎乎软绵绵的毯子里站定了,沈笙依旧双眼发直地愣着。
她目光落在钱四娘的绣**。
拔步**挂着宝石蓝的轻纱帐子,用赤金钩子勾住了,另一头层层叠叠地在地上,逶迤着曼妙的梦。
锦缎堆裘的被褥,嵌着宝石的白玉枕,也不知晚上睡觉会不会觉得硌头……
床前摆了一条宽宽的矮凳。
镂着雕花,贴着金箔,面上还涂着光可鉴人的朱漆。
这样豪富的拔步床,沈笙上次还是在博物馆见过。
听解说员讲解:“古时这样的千工拔步床,是由数十名工匠历经上千个日夜雕琢打磨而成,又绘以朱漆,饰以金箔,耗资巨大……非万金不得购!”
沉淀了数千年的宝物,朱漆斑驳着,金箔也不知所踪。
饶是这样,沈笙仍忍不住为中华文化的沉淀而震撼。
钱四娘的这架千工床,较之博物馆的那一架,更大更精美,还这样新……
若不是时机不对,沈笙都要忍不住想要凑上去闻闻朱漆的味道了——
沈笙收回了目光。
生漆有毒,睡在这样的**,不知道会不会被毒死……
不过转念一想,古时穷奢极欲的富豪之家都追求这样的排场,却没听说过有人因此而死,想是没有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