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落水（2 / 2）

王婧呛了水，已然晕了过去，人在水里又沉，几乎要拉不动，沈笙缺乏锻炼的胳膊腿实在拉得艰难，好不容易将王婧送上了岸，又要折返回去拉王晴，实在是一项极大的体力消耗。

纵然在冰冷的水里，沈笙仍觉得浑身燥热。

眼看着王晴越来越近，沈笙的双眼也越来越明亮，她奋力地朝前游着，努力地想要让自己离王晴更近一点，再近一些。

可明明短短的几步之遥，在水里却似一道遥远的天堑。

脚，似乎被什么束缚住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脑中茫茫一片，全是空白。

钱四娘的惊呼传来：“沈笙！沈笙！”

沈笙勾起了嘴角，无声地笑，眼角却滚出晶莹的泪来：“我已经……尽力了啊……”

这种无力之感，是前后两世加起来都没有过的。

失去意识前，沈笙听见噗通一声，不知是谁跳下了水，模糊的视线里，沈笙看见一个人奋力地朝她游来，仿佛带着两世的救赎。

沈笙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我不走！今日，她是为了救我们姐妹才遇险，若是不能亲眼看到她没事，我绝不离开！”

“我也不走……阿姐，是我不好，见裙子湿了我慌了神，这才跌下水，阿姐，是我连累了你，也连累了她……”

有人在劝：“六娘八娘，还嫌不够乱吗？左右她早晚会醒来，到时候你们自邀了钱氏那小姑娘来家里，或是送上两份谢仪就是……又何必在此苦等？若叫家里知道你们出来闹成这样，岂不是叫家中长辈担心？”

又去说王晴：“六娘也是，往日的冷静竟成了过眼云烟不成？若今日不是这姑娘和三郎，你们岂不要摊上大事？”

一番话说得王晴低下了头：“阿兄，没有人能在危及生命的关头仍稳如泰山……我只关心她究竟何时能醒。”

“是谁推你们下船？对方难道不知你们的身份？”

王氏女身份贵重，除了眼拙的蠢物，哪里有人敢怠慢？

王晴与王婧对视一眼，都有些泄气。

总不能说，是因为一时意气，忍不住出言教训钱小莲而惹来的祸事吧？

那岂不是要牵连到钱四娘？

钱四娘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名声更坏一点：“是我家中庶妹，她本是想击我落水，王家两位姐妹都是受了我的牵累。十分抱歉……”

一双山雨欲来风的眼，沉沉地朝钱四娘看来。

钱四娘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却又不服气：“这样瞪着我做什么？我的丫头还躺着呢！我知道是我们不好，可若不是为救你家妹妹，沈笙也不至于遭这场无妄之灾！你还瞪，眼睛给你挖出来！”

小娘子受不得气，眼睛都瞪圆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王氏姐妹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

饶是这样，仍憋笑得十分辛苦。

王晴唤来崔氏府中豢养的大夫确认过沈笙并无大碍，这才扯了自家兄长：“原是钱六娘惹出来的祸，本就与四娘无关。阿兄倒也不必一直捉着四娘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