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陨令（2 / 2）

又哀求地望向钱翰：“父亲，这些年来，我从未求过您什么。但这一次，我真的是很想让您去救她……她是我的好友，更是我的亲人。”

“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她陪伴在我身边，甚至，她在的这些时光比您对我的陪伴还要长久……我若无动于衷，岂不成了白眼狼一般？父亲，您养我一场，难道，当真希望我浑浑噩噩地不成器吗？”

眼泪悄然而下，顺着面庞，一滴一滴滑在地上。

这一日一夜来，她早已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整个人更是时刻都在焦虑的情绪中煎熬着。

如今立在那里无声地落泪，便显得十分憔悴，几要摇摇欲坠一般。

钱翰目光复杂。

半晌，他长叹一声。

“三郎，四娘，你们所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明白？”

正是因为太过清楚行动的后果，所以才会更加难以抉择。

甚至如今石头城中，分明已十分安全，太子却仍派人把守的用意，他心中也是隐约有数的。

“你们可知，这一步一旦踏出去，便再也无挽回的可能了。若是一着不慎，整个钱氏即刻便会倾覆，莫说维持如今金尊玉贵的生活，甚至，咱们可能会落到阶下囚的下场，身首异处……”

他到底立身这么多年，看事情的目光，自然比这两个孩子更加要长远。

“王氏如今势大，皇权都得避其锋芒……我们不去抱王氏的大腿，转投司马氏，若是……”

他忍了忍，到底思及如今正在太子眼皮底下，便又将那番话吞了回去。

“我自然知道。”

钱三郎重重点头：“可是，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二叔选了一头，咱们却必得选择另外一头，若是有朝一日当真万劫不复，也尚能保全一半。”

钱翰吃惊地望着钱三郎。

就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长子的模样。

钱三郎立得板正，手指，仍点在那个名字上，丝毫也未有任何的变动。

就像他从一进门的坚持，父子二人，几要翻脸，但他却并无丝毫的动摇。

在这样的态度之下，钱翰几乎要输得一败涂地。

“你之所言，也不无道理……”

他摘下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摸出一枚漆黑的令牌。

那令牌，材质十分奇特，似火锻过，又经千锤百炼，方才铸成这样漆黑的，几能将一切光芒都吸进去的黝黑。

钱氏兄妹二人的目光，都不自主地被令牌吸引。

钱翰闭了闭眼。

片刻后，他复又睁开眼来，沉声道：“你拿着这枚陨令，去求见太子。若太子愿意出手，钱氏愿送上半副身家，作为酬谢！”

决定一下，钱翰身上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人顿时陷入一种十分颓败的情绪之中。

陨令入手，方知其重量，压得钱三郎的手都往下一落。

钱三郎郑重地接过来，死死地握着陨令，低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