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失眠（2 / 2）

程蓦言把手放在眼皮上，遮住里面的情绪，说出口的声音也哑得厉害，若是能细听，还能听出里面的颤抖。

江婳不见了。

不仅是现实里，就连梦境里，也没有了她的影子。

他遍寻不到江婳，梦里她也没有出现，他一整晚没睡好，总是为此惊醒。

“不用管我。”程蓦言说着，背过身去，“让我一个人待会。”

“总裁，苏念还是被带走了。”李沐还是汇报。

“知道了，你出去，把门关上。”程蓦言不喜欢这里有除了他和江婳之外的人，他什么都不剩下，只有这里了。

李沐出去了，他识趣地把门关上。

房间里，一贯强势不可碰触的男人，此时却蜷缩了身躯。

他心绞痛，痛到难以呼吸。

都说所爱的那个人是上帝还回来的那根肋骨，可江婳，你为何要这么残忍，一定要从我这里抽走。

程蓦言额头上控制不住的冒汗，面部痛到狰狞。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失去江婳，他会变成这样。

外界的所有与他无关，他只想要江婳，可江婳不给他希望。

她甚至残忍到，不愿意让他弥补，不愿意给他机会好好爱她。

他当真错到不可饶恕吗？

程蓦言得不到答案，他只能抱着这堆属于江婳的东西，来怀念她。

可房间里的东西，时间长了什么味道都会消失，会被日复一日愈发浓烈的酒味盖住，会被每天都愈发浓重的烟味模糊。

渐渐的，这个房子，就只是房子。

房间里的东西，就仅仅只是物品，除了它们曾经属于过江婳，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义。

于是程蓦言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

他把自己关在这套原本属于江婳的房子里，霸道地占领属于她的领地。

他以为能够凭借这些实物让自己获得片刻的安慰，可时间久了，那些气息散去，他越来越无法找到江婳的感觉。

于是有一天，他突然开始害怕。

害怕这种暗无天日的颓唐，害怕那些没有底线的怀念，害怕这些东西会让他迷失自我。

可当他意识到这些的时候，他也早已陷入深渊不可自拔。

所以他又开始后悔，他企图通过梦境来让自己见到江婳，哪怕只是一个虚影，他也无所谓。

他卑微地祈求着江婳能够进入他的梦里，他甚至盼望着曾经的那些事情可以重演，让他重新体验她的身不由己，体验她的无数挫折，尽管那样会让自己更加痛苦，他也无所谓。

可是早在江婳彻底消失之后，他就无法再做梦了。

他如今的乞求就像是一场笑话，没有人知道他曾经做过那样一场漫长的梦境，也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期盼着什么。

就连李沐，也只是以为他爱江婳爱的突然，为江婳把自己困起来太过夸张。

对于这些程蓦言从不解释，在他看来没有必要。

那些只属于他和江婳的故事，他不想让任何人涉足。

但江婳如今就连回忆也不给他，他只能通过过往发生过的事情来慢慢记起过去。

他对江婳太不好了，他强迫自己记清楚这些已经发生过的事，记清楚江婳所受过的伤害。

可是他忘记了人类的特征，有些事越想记起，反而越容易忘记。

他拼命记得的东西愈来愈少，江婳的影子也越来越少。

到后来，他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江婳受伤的那几个部分。

这些事情不断在脑海里重演，每重演一次，他的痛苦就更深一分，到最后渐渐变成了一个烙印，挥之不去。

那些伤害了江婳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包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