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触柱而亡（2 / 2）

“还有...春猎比武时，是李嬷嬷自己找上门来的，我尽力阻止了，可她还是发现了端倪，是我的不是。那些东西也不是我给她的，当初您要我处理了这些东西，可流民们有些觉得有用就拿走了些，我也不好阻止。所以，方才那些东西是...是她在京郊田庄搜罗的...”

“原本，我早想同小姐说，可是我怕小姐误会...我知道，小姐身居高位，群狼环伺，已经不能如从前般天真单纯了。所以，奴婢怕，怕小姐真的会对我起疑心，疏远我...”

所有的误会解开，听着凌霜的话，黎陌桑这才发觉从前她的疑心让凌霜有多痛苦，生活在挣扎之中无法自拔。

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她却对凌霜如此冷漠绝情，硬生生将她往外推。若是当时...她选择相信凌霜，保护凌霜，是不是今日。她也不会受如此重伤了...

一时间，黎陌桑湿了眼眶，泪水不自觉滴在凌霜脸上。可凌霜见此，嘴角却硬生生扯开了抹笑。

“小姐，别哭，我不难受，也不疼了...我宁愿自己死，都不会成为她的刀子捅向你的...但是我愿意成为小姐手中的刀。”

“这些事情，黎清清一人是做不到，她背后还有皇后指使。我愿意为小姐做证...”

凌霜说了太多的话，已经将她最后几分气力消耗殆尽，因鲜血呛咳又声嘶力竭的嗓子也受不住，越说越喑哑。

周围的人都听不到她的话语，只看得到黎陌桑忽而哭了，满脸懊悔地将她越搂越紧。

“陌桑，母后再跟你说话，你没听到么。”

皇后感觉到了一丝威胁，在空气寂静半晌后，稍微加重了些语气。

“凌霜一届罪人，你难不成，真要袒护？”

一届罪人？

凌霜变成现在这样，她虽然有责任，可皇后和黎清清的责任不是更大么？

她们计划失败，却还要将自己的凌霜拉下水。

黎陌桑怎能遂了她们的意愿？

她继续无视了皇后的话，自顾自地拿出银针，可还没替凌霜诊治，便听一旁苏曼锦哀嚎一声。

“同样是有罪之人，怎么王妃就不能放过自己的妹妹，却要偏袒一个下人？”

“是啊，陛下，皇后，妾身可以认罪，可是...可是凌霜凭什么不认罪，还能得到救治？王妃，你便是人前人后两套标准待人么？”

分明是始作俑者，可黎清清却哭得更加梨花带雨，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般。

虽说夜逍不想惹黎陌桑，但是他也不好偏私，只能清了清嗓子，说道，“陌桑，朕知道你心疼婢女，只是...她到底曾经害过你，依照律法...”

“她没有。”

黎陌桑声音颤抖却又坚定，忽而抬眼间，众人这才察觉她眼眶猩红一片。

“她方才说了，这一切是...”

“方才凌霜姑娘说话了么？老奴们可没听到。”

不等她说完，身后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嬷嬷便率先替皇后洗白起来。

“是啊，王妃可不要为了救人而欺君。”

“王妃，妾身明白，你与凌霜从小一起长大，情谊深厚。只是，你得拿出证据来。就像我儿一样，没有物证也有个人证李嬷嬷。”

苏曼锦跟着趁热打铁。

“您若是为了让凌霜活命张嘴扯谎，妾身很难信服。”

“若您执意如此，要为凌霜治疗开脱，那我也要为我儿伸冤！”

苏曼锦这话是要将黎陌桑和凌霜逼入绝境，更是要黎陌桑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凌霜气绝身亡。

黎陌桑不忍看着凌霜死在她怀里，她也可以不管许多，只想为凌霜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凌霜却不能看着自家小姐被她拖累，生生在胜局之中被人捏住把柄，转胜为败。

原本早就气若游丝的凌霜，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气力，或许是气急，或许是忠诚，驱使着她从黎陌桑怀中强撑着口气站起来，以一蜉蝣之身，立于大殿之上，直视着高台上的帝后。

“陛下，皇后，奴婢确然有罪。”

凌霜的声音一瞬有了底气，虽是认罪，却听得皇后心里“咯噔--”一滞。

“奴婢罪在当初被侧妃设局诱骗蛊惑却没有揭发，罪在明明知道春猎之时，今日大殿之中都是侧妃在皇后的指使下设下迷局，却没有提前告知，让王妃白白受苦，任人折磨...”

“以上罪名，条条属实，若陛下不信，奴婢...便以性命自证！”

凌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完。还不待众人反应，便冲上前，一头撞上大殿中最粗实的金柱。

触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