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长生的腿（2 / 2）

北北聪明伶俐，跟长生小时候是一样的。

他不像长亭。

长亭自从来到这个家里之后，就没有笑过，沉默寡言，他是祁长生的小跟班，虽说，长亭从小便生的好看，祁宇康并不太喜欢这个小儿子。

只因为，是他自己的种，也经过他母亲的托付，才勉为其难的将他带回了祁家，当时，韩玲云还与他大吵了一架，哭得梨花带雨，她骂他是狼心狗肺，有老婆孩子，生活作风不检点，对不起她和儿子。

那天，小小年纪的长亭一言不发，站在祁宇康的身后。当时，祁长林的眼神像是会喷火一样，他小跑步地走到祁长亭的跟前，一把将他推到，说，“你害我妈妈不高兴，我打死你！你滚出我的家！”

看见这种状况的祁长生一把揪住了祁长林的衣领，说，“你走开，不许欺负人！”随后，将长亭护在身后，虽然他也才十岁刚出头，但是，他的声音沉稳而坚定。

长亭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后，望着长生削瘦且高大的身影，长生是他童年里，唯一的温暖。

还好北北不像长亭小的时候。祁宇康默默地想。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长亭没有过快乐的童年，所以，他才会避免北北经历他所经过的黑暗，他积极地引导的，只要抽空，他就会带他出去玩，他要将他的性格，培养成如同他的哥哥一般，整个人散发出温柔的光芒。

“长生啊……坐吧，”祁老爷子说道，“坐我旁边，吴妈，给大少爷添一把凳子。”

“不必了，爸爸。”长生说道，“我坐长亭旁边就好。”正说着，吴妈飞速地将凳子拿了过来，满脸堆笑地说，“大少爷，快去坐吧。”

长生点了点头，一步步走了过去。

只是，当他经过祁长林的位置的时候，祁长林死死咬紧了牙齿，额头上暴着青筋，他怒目盯着他，当长生快要越过他，出人意料的伸出了一条腿。

祁长生压根没注意到祁长林那条罪恶的腿，毫无意外的，他被祁长林绊倒在地，他直接躺在了地上，假肢摔掉在一边，因为假肢根本感觉不到被人绊倒。

这一刻，空气是安静的。

几乎掉一根针都能听到。

祁长生完全没有预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他，第一次戴假肢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很久前，只有在夜晚，他才会穿上假肢，练习走路，刚开始他的腿疼痛难忍，尤其是在下雨天，他的断口处如白蚁啃噬一般，让他不得不咬紧牙关。或者上小台阶的时候，都是很费劲的。直到他穿上假肢，走路无一点痛感，应付自如，他才肯将假肢穿出去。

他享受直立的感觉，就如同他还拥有双腿一般，他无需抬头仰望着，每一个与他说话的人，他更喜欢在同意水平线上，与众人进行交流。

他的手触摸着冰冷的地板，他知道，现在的他，一定无比的狼狈，一条假肢还在腿上，另一条，就在旁边，安静地躺着。

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别做梦了，再怎么装，你都没有腿，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他也知道，现在，所有的目光，都在盯着他。同情的，怜悯的，悲愤的，甚至幸灾乐祸的，他都需将这些眼光忽视掉，然后，乐观的，微笑的，站起身来，告诉他们，他还ok。

祁长亭是首先反应过来的，他立即蹲下身，想要将长生扶起来，只是，被长生拒绝了，他的额头渗出了汗珠，唇角却抿着一丝微笑，他说，“不需要，我自己来。”他需要维持，他残余的，最后一点优雅的尊严。

长亭深呼吸一口，他想让此刻无比冲动的内心平静下来，可最后，还是失败了。他站起身，揪住祁长林的衣领，一拳锤在他的脸上，还未等祁长林反应过来，他的另外一拳便又重重地击打在他的脸上，随后的拳头如雨点般，招架过去。

“混账！”祁长亭咬牙切齿地说，“祁长林，你这个人真是够卑鄙的！”

祁长亭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坚硬，几乎捶捶出血，他恨长林，恨到想折断他的四肢，让他成为一辈子只能躺在**任人欺凌的人彘。

祁长林被长亭打翻在地上，没几下，便被打成了猪头。

祁长林吐了一口血水，他含糊不清地说，“祁长亭，你疯了吗？”

“遇到你这种人，不能不疯！”祁长亭说道，他的膝盖压着祁长林的胸口，他声音低沉而恐怖，他说，“祁长林，如果杀人不犯法，我真的会宰了你。”

祁长林望着祁长亭猩红的眸子，他说，“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若是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也会干掉你。”他的话音一落，祁长亭又一拳，锤到祁长林的脸上。

“小时候，你欺负我，是大哥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大哥。”祁长亭目光凌厉而坚定，他说，“还有，我告诉你，十几年前，大哥掉下悬崖的真相，我一定会查清楚。”

随后，祁长亭站起身，抽出一张纸巾，擦干手上的鲜血，将纸巾丢到祁长林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