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一腔无声血（1 / 2）

顾轻在小镇上住着，白凤娇每日都来找他，他虽然心里极度反感，却也不好将她轰出去，毕竟这不是他的家。而作为两个在异国他乡的故人，顾轻做不到对自己的同胞冷漠以待。

早餐，他照例吃得很少，一向没心没肺的马四经历这场浩劫之后，也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小部分时间在沉睡，大部分时间在发呆。

“顾先生，维克多先生请您晌午过后，去天鹅湖剧场唱戏。”女佣送上了请帖，顾轻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他很想休息一段时间，至少放空自己。可这间房子的主人就是维克多，小镇上颇有威望的长者，他不能拒绝，只得答应了，脑海里盘算着晌午该唱些什么。

“对了，在这里可以往中国寄信吗？”顾轻叫住了女佣，他很想写信给春烟，告诉她自己活了下来。

其实她连春烟的地址都没有。

女佣有些为难的神情已然说明了一切，“可以寄信，但很难。再等一等吧，总有一天战乱会过去。”

女佣又留下来一些甜玉米和咖啡，才收拾了盘子离开。

“四爷，我们来对戏。”顾轻出逃的时候没有带戏箱，不知道剧场里有没有戏服，不过这些也不甚紧要，不过捱生活罢了。

马四颓然的瘫在沙发上：“师兄，我不想唱。”

他想师父，他想回家，他不愿意留在这。

“不想唱也得唱，你凭什么躲在这里白吃白喝？”顾轻训斥了他一句，想起了师父给日本人唱戏，再次觉得心痛难耐。

禹颉何尝愿意给日本人唱戏？不过是代他们受过。

“我宁愿去码头做船夫。”马四难受极了，他不想再站上戏台，那个戏台赔进了师父的命，让他和师弟们走散。

“好，唱完下午这场你就去码头做苦力，以后我一个人唱独角戏。”顾轻很累了，不想再去安慰谁，他仅存的一点体力，得保留到戏台上。

他没有将国粹发扬光大的雄心和抱负，只想过一日算一日，只等到他们再相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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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湖剧场，是苏联皇家剧场的分支，坐落在乌娜河畔，河水静静流过，白种贵族们穿着高挺宽大的礼服，纷纷入场。

顾月明的形象她们早在影像中看过，立刻被这种古老的东方艺术震撼了，第一次在剧场看他的演出，大家心里都异常激动。

并不是顾轻的主场，前头有两个交响乐团演奏完《蓝湖交响曲》才轮到顾轻上场，他再次拿出来他的成名作《嫦娥奔月》。

没想到剧场竟然为他准备了戏服和化妆师，化了花旦上台之后，场内鸦雀无声，他将水袖往起一挑，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十几年的功底，使得他才一亮相就将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全场静悄悄的，若是放在平时，顾轻会很在乎观众的看法，然后积极主动地调整自己，跟观众互动。

然而，此时的他却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兴趣，他只是吊着一口气，在台上舞动着水袖，竭尽全力将戏词和唱腔发挥到极致，

一曲唱完，剧场内掌声雷动，顾轻和马四方知异国他乡的规矩，原来角儿在唱戏的时候是不能够被打扰的，哪怕是叫好，也是不尊重人的表现。只有等他们唱完之后，观众的惊喜和惊讶才情不自禁的涌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