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恨余生（2 / 2）

辰仙低头看着手中的捣药钵，想着阿白要怎么赔他。炼制丹药时，时间比原料更为珍贵，钵里的东西已经彻底无用了，辰仙咋了个舌，连同捣药钵和混入灵力的矿石粉一同放入装水的盆子，此时……

“不好了！”阿白慌乱地回到药房内，“不好了，云裳她晕倒了！”

辰仙闻言立即奔向大门的方向。

“被骗了……”

云裳并未昏倒，她站在滂沱大雨中毫无坐下的意思，始终伫立在门前，虽然头发和袍子早已被雨水淋湿变得狼狈不堪，然而她的眼睛却依然炯炯有神地看着辰仙。

不，应该说是瞪着辰仙才对。她拼命地张大眼，宛如看到抛妻弃子的丈夫似的瞪着辰仙。

辰仙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个既幼稚又肤浅的天真小姑娘，可是她一旦下好心意就决不会动摇……更不会让步，这种凌人的魄力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当她口口声声说想要金凤丹、但辰仙却打算将她赶回去时，她说她宁愿死去，当时的她也流露出相同的神情。

当时……老实说，辰仙被云裳的气势震慑住了，因为她太过率直，所以才难以应付，辰仙当时就是败在云裳坚韧的决心上。

因此辰仙才会答应让她暂住一阵子，按他的想法，等她发现这里是妖魔经常来取药的地方时，自然会怕得逃之夭夭。另外，辰仙也很想知道云裳执着于金凤丹的原由。

辰仙心想，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对人产生这么大的兴趣了。

所以才会令他如此懊恼。

如花似蝶的少女是为了成为皇子妃而被抚养长大，实际上，若想要在充满猜疑嫉妒、勾心斗角、明争暗斗的后宫之中获得最终胜利，能否虏获夫君的心确实非常重要，在与众多佳丽共同争夺一个男人的情况下，云裳那天真无邪、乐观开朗、善良体贴、与世无争的特质必将消失殆尽……然后成为一个阴险毒辣的女人，而仙药金凤丹极有可能成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辰仙也是担心这种情形发生才想赶走她。

然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当辰仙看到神情坚定地仰着脸伫立在大雨中的云裳，一点也感觉不出她是那种令人厌恶、并会用金凤丹换取爱情及权势的丑陋之人。

“你不是说过吗？”云裳用如同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声音大喊：“你不是说过，能够用尽全力去做的事一定是件好事，不是吗？”云裳的大喊声足以掩盖过雨声，“所以……我已经尽力了，虽然我也可以就这样出嫁，但我仍想要试着看看，想竭尽所能地爬上山，只盼能在辰仙身边多待一阵子，所以才把求取金凤丹一事当作借口……”

“你说什么？”辰仙蹙着眉，少女的眼眶滚出泪珠，随即跟打在脸颊上的雨水混在一起。

云裳低下头取出挂在脖子上的小袋子，那是一个小香包，对芳龄女子而言，那个款式稍显朴素……

不，似曾相识，辰仙曾在某个下雨的日子，在某个街角见过她。

“我喜欢辰仙……”云裳颤抖着声音，彷徨无助地说着：“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非常喜欢辰仙，丹药什么的根本就无关紧要……”云裳双手捂着脸庞，声音越变越小、自言自语地说道：“出嫁之前，我只想告诉你这些，无论如何都想和你说这些……”

说完，云裳在雨中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