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警告(2 / 2)
她现在正坐在柳烟亭里面喂鱼。
她心里还想着那个莫名其妙的任务。
柳烟亭旁边就是金凌湖,就是上官瑾姝香消玉殒的地方,萧浅看里面种着荷花,岸边还有一簇一簇的芦苇,就去买了些漂漂亮亮的锦鲤放进去。
“诶?弟妹!”
萧浅眼尖的看到一边正在后花园里缓慢散步的陈止风,她冲陈止风挥了挥手。
陈止风侧目而视。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轻轻福身。
“三嫂。”
亭子里周枭正在画画,现在他还是有些胆怯,但一声“阿娘”还是喊出了口,旁边站着红杏梓路和东方溯,一直胖橘蹲在萧浅身侧正在舔着自己的爪子。
听说它叫金球,平日周枭最喜欢抱着它了。
陈止风犹豫片刻,缓缓走了过去,看着池中的鱼儿,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浅将自己手里的盘子往陈止风面前送了送。
“要喂鱼吗?”
陈止风看着那盘馒头屑,摇了摇头。
萧浅也没说什么,静静的喂鱼。
池中的锦鲤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抢夺着浮在水面上的馒头屑,其中竟然混进了一只不大不小的乌龟。
“……在端王府还习惯吗?”
萧浅觉得这个场面有点沉默,她主动提起了话题,但陈止风只是低头看着湖中的微波粼粼,一言不发。
她坐在另一边,离萧浅很远。
“娘子,三娘子。”
是林晨鸳。
陈止风没理她,低头看着湖里的鱼,像是没听见一般。
萧浅看了一眼站在那边的林晨鸳,心里替别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她招呼道:“晨鸳娘子。这是从厨房端来的桂花糕,尝尝?”
说着,她指了指旁边的座位和桌子上放着的糕点。
林晨鸳一愣,拎着裙子小跑过去。
林晨鸳虽然是侧妃,但身边没有一个丫鬟跟着,孑然一身。
她看了看萧浅,又看了看旁边的周枭,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林晨鸳亭亭玉立站在一边,偏着头浅笑着,似乎像是漂浮不定的尘土一下子沉淀下来,保持着一种温和祥宁。
萧浅发现林晨鸳这个人挺善谈的。
中途周枭回玉清筑学习去了。
两人一下一下搭着话,一边的陈止风突然站起来把萧浅吓了一跳。
陈止风冷冷地看着林晨鸳。
“三嫂,我先回屋了。”
说着,不等萧浅回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离开了。
萧浅看了一眼她们离开的背影。
林晨鸳也站了起来:“三娘子,妾……”她担忧地目光紧锁着陈止风的背影,她顿了顿,“娘子她……不是……”
萧浅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又没说什么。”
见萧浅眼中并没有怪罪的神色,林晨鸳松了一口气,她想去追陈止风,纠结片刻还是留在了柳烟亭。
看着陈止风离开的背影,她有些内疚。
刚刚和三娘子交谈甚欢,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被冷落在一边的陈止风……
萧浅看了看林晨鸳,一眼就看出来林晨鸳在想什么。
她倒是没什么内疚不内疚的,毕竟她在陈止风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很热情的招呼了陈止风,是陈止风自己没有做出回应。
萧浅可不管陈止风是不是慢热,她把该做的做了,总不能她一人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讲,陈止风一点反应都没有吧?
“你若是想回去找弟媳,可以先回去。”
林晨鸳微微一愣,她问了一个问题,“三娘子……你为什么对我……”
朝中贵女,从来不屑与她们这些做妾的人交谈,当然,那些贵女,也只限于嫡女,庶女也是不被待见的。
更何况,在她旁边还有一个身居正位的陈止风。
怎么说……都轮不到她。
萧浅挑起左眉,笑着说,“我想找个人聊天,刚好你就出现了。”
林晨鸳傻傻地看着萧浅。
自从她成为了宸王的妃子,所有人看她的目光就变了,她的话也变少了,交流最多的,竟然变成了宸王。
“妾……”
萧浅撑着下巴,笑得眉眼弯弯,“你看着比我小,今年多大啦?”
“十……十六。”
“你跟弟妹,认识很久了?”
萧浅只是觉得有些无聊,随便聊聊,谁知这个问题,一下子让林晨鸳红了眼眶。
萧浅沉默不到三秒,立马就慌了。
天知道她最怕女孩子哭了,更何况……这个女孩子还是被她弄哭的。
“欸,你……你别哭啊……我,我就随便问问……”
萧浅有些手足无措,她递过去一张手帕,伸手轻轻拍了拍林晨鸳的背。
林晨鸳努力地呼吸着,似乎是喘不过气来,她浑身颤抖,泪珠一颗一颗的滚落,鼻尖和眼角泛着红色,一双瞳人剪秋水。
萧浅捏了捏她的后颈,像是安抚小猫一样。
“好了好了……没什么的,不哭了啊……”
不知道为什么,萧浅越安慰她,她越想哭,心中越觉得委屈。
隔了半晌,林晨鸳终于止住啜泣声,她脸庞微红,声音细若蚊蝇,“谢谢。”
她有些羞怯。
但是同样的,她觉得她跟萧浅中间多了一些不清不楚的牵连。
“心情好点了吧?”
林晨鸳点点头。
有些事藏在心里太久了,林晨鸳觉得哭了一场,心绪开阔不少。
萧浅又跟她聊了聊天。
这才知道,原来林晨鸳之前是陈止风身边的一个陪嫁丫鬟,名叫萃环。
结果被周胤兆看上了,留在了身边,原本她只是一个夫人,后来慢慢的,不知道为什么周胤兆就把她提成了侧妃。
按理来说,萃枝的身份当不了侧妃,但后来周胤兆阿娘去世,也管不了这些。
至此,萃枝变成了林晨鸳,成了宸王侧妃。
而昔日她侍奉的娘子和其他侍女也和她越走越远,看她的目光中总是带着鄙夷和不屑。在她们眼中,她就是一个不知羞耻勾引郎君的人,可……她之前她明明只见过宸王殿下两次。
林晨鸳说着这些,语气越来越激动,神色越来越悲哀。
萧浅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询问一些问题以示回应。
不久便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江南春雨降落在这个小镇。
林晨鸳惊呼:“啊,下雨了……”
萧浅仰起头,微雨中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和栀子花香,雨珠打落树上还只是花骨朵的槐花,金色的槐花漂浮在水面上。
“不是正好可以听雨吗?”
萧浅喜欢微雨,不喜欢暴雨。
她坐到亭子边,趴在美人靠上面,左手搭在栏杆上,右手伸出去接雨珠,冰凉如同蝉丝一般的细雨滴在她掌心。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胤兆在端王府的缘故,周铭渊次次留宿云容院,也不碰她,甚至连基本的身体接触都没有。
此刻屋内还剩萧浅和周铭渊。
萧浅补完最后一笔账——齐管家现在把王府内上下的开支抱来给她看,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快到子时。
”红杏辛苦你啦,陪我这么晚。“
周铭渊合上书本,把书本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正打算起身让萧浅进去,刚掀开被子,就见萧浅突然扶住一边的床沿,急促地呼吸着,缓缓蹲下身子。
“警告,警告!”
“阳离子队员张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