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最后的自私（2 / 2）

“灵儿，不可！我怕！”

忽然，斜斜歪歪的一点烛火被黑夜吞没，借着月光还能看到一缕飘走的轻烟。慕灵就同泄了气一般，倒坐在一旁的床榻上，细细的回忆着馥良说的那些事。

若灵儿会自己选择去面对唐徵，那馥良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了，真的该快些离开了。

可是！真的就没有牵挂了吗？想到他每次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心中就如同千军万马齐齐奔腾而过，偏偏躲在远处却不能近到身前去安慰他。

还是去看看他吧，这一走，真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浅雨园的一条小径上，夜里变得很是寂静，狂风将那些参天柏树枯干的枝桠卷的有些倾斜的趋势。馥良走走停停，心跳越厉害，她就越小心。

即使是自私的作为，她也罢了，只要能偷偷的再看一眼，若他还坚强着，她就能放心的走了。

廊上雕花木柱后面，慕容瞻闭目小憩，旁边的猎夜耷拉着的耳朵忽然竖起来。他微微的睁开眼睛，却没有动，只是细细的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嘴角扯出一个欣慰的笑。

她可知，他这样已经等了她好几个晚上了。只因为他相信她迟早都会来的。

馥良并没有看到那廊上隐藏着的人，依旧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良儿！你终于来啦！”忽然一道沉沉的声音划破夜晚的寂静，偏偏裹在风中显得那么无力而伤悲。馥良忽然停住脚步，猛地抬头，眼中已经含满了泪水，尽管在强烈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无法再移动了。

她蒙在脸上的一层红纱如同那最为耀眼的炙热，狠狠的灼伤了慕容瞻的心。看到这样的馥良，让他想起了她刚刚嫁给自己的时候，那个安安静静的人儿，她头顶盖着一顶红色的盖头。

那时候，他对她的要求是安安静静的，但是在之前她早就做到了。

既然嫁到了王府，那以后便是王府的人，那是他威胁她的。还记得那天晚上她跑到屋顶去练功，他却以为她要逃跑或者暗自打探消息，甚至是为了监视他而熟悉周围的环境。

“良儿！”慕容瞻缓缓的向馥良走近。

馥良反应过来，大步向后面退去，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情。

慕容瞻也随着停住了脚步，看着馥良的反应稍稍有些失望。

“你，你认错人了！”馥良想要逃跑，却被人在后面死死的抱住，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她好似是忘记了，一担被他揽在怀中，怎么都不会有逃脱的机会了。

可是，怎么会是那样的，一定要想办法离开才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那么的相信曦无痕对自己的警告，也许是害怕万一会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如若真是，她要怎么原谅自己！为了那儿女私情而不惜一切！

“你身上的香味儿，你的眼神，你的影子，你的声音，我怎么会忘记，怎么会认错？”慕容瞻不依不饶，敞开大衣将冻得冰冷的馥良贴到自己的胸膛上。一只手紧紧的禁锢着她，一只手轻轻的将她的面纱揭去，露出一张苍白慌张的脸来，在月色和红纱衣的衬托下，俨然是一朵出水芙蓉。

馥良愣愣的看着慕容瞻，眼睛里此时只会表达无尽的思念，全然冷不起来。她真的有点恨自己，怎么会这么没有定力，生生的将淡漠的一双眼眸中泛着水汽压下去。

“良儿，不要再离开了好吗？”慕容瞻温柔的语气几乎要将馥良的整个心都覆盖了。他的气息，他的嗓音，他的怀抱，他的一切她怎么能忘记，已经习惯了的事是永远都无法摆脱的。

馥良静静的望着，想要找着理由摆脱，但是怎么也找不出来。

“良儿，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慕容瞻看着馥良认真的问道。

“都说你认错人了！”馥良淡淡的说。慕容瞻看着她渐渐冷下去的眸光，心下一沉，然后对着那片柔软娇小的唇吻下去。

一阵冰凉袭来，生生的将馥良好不容易冷起来的心一点点的软化掉，再也不会剩下能逃脱的希望。

“你不要这样！”馥良心痛，拒绝的声音也是那么的微弱。然而，慕容瞻却听得出来。他轻轻的抚摸她的头发，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的怀抱中，永远都不会放开了。

“你若再拒绝，那我就该惩罚你了！”慕容瞻的声音几不可闻，他只是将自己的脸贴上馥良的，柔柔的摩挲着。

馥良轻轻的闭上眼睛，半缩在那人怀里的一只手中拿着一包药，是以备不时之需的蒙汗药，显然已经下定了要离开的决心了！所以，就任由他怎么样吧，之后可是没有机会再见了的！

园中摇摆不定的树枝忽然安静下来，静的那么的凄惶，真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了。馥良挨着慕容瞻的胸膛却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还是他的心跳，也跳的那么悲伤。

还是以前的那个香阁，红色的帷帐静静的垂着，一直垂到地上。帐内的两人相互依偎着，似乎已经深深的陷入了各自的梦境，凄凄的挣扎着。

忽然，女子一袭红衣消失在夜色里，走得那么决绝。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心中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