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权后倾人城(19)(2 / 2)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他沈焕是年纪轻轻前途无量,你也不比他差,本宫身边的人,自然是希望你们个个都好的。”
时宜见忍冬羞于言语,贴心地转过话题,摇了摇头,刻意揶揄,“只可惜如此一来……我可就不能再跟你说这沈焕如何了。”
哪知这一揶揄,反倒把忍冬吓得,惶恐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娘娘莫要疑心奴婢,奴婢是宁寿宫的人,自然万事都以娘娘为先,奴婢日后再不敢有旁的心思。”
“本宫不是这个意思。”时宜忙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宫女年满二十五岁出宫,你又对他有意,本宫自然会为你筹谋。”
时宜抢先打断她接下来的话,“你不说本宫也知道,你要跟本宫念一些,甘愿留在宁寿宫陪本宫一辈子之类的话。忍冬,本宫并不怀疑你的诚心和忠心。”
“只是这个深宫……若是有机会出去,总比在深宫里蹉跎一生得强,在宫里呆久了,还以为人这一辈子,就只有这么四方方的天可看呢。”
“何况……”时宜握着忍冬的手,话说到一半还是吞了回去,“罢了,不说这个了,人虽见不到,你来看看沈焕的文章。”
“奴婢不敢……”忍冬手里被时宜强硬地塞了奏折,只得惶惶然低下头匆匆扫一眼。
“朝中总说御史姚秉的笔杆子无人能及,可依本宫看,这沈焕也不遑多让。姚秉文辞犀利,一针见血,但过于珠玑,遇上君主宽和容让的时候也就罢了,若来日所奏内容为皇帝不喜,未必还能得到垂青。”
“沈焕迂回得多,可论事入肌入里,并不比姚秉差,看得出是胸中有沟壑的人……倒不怪卢鹤勤身处六部,还常夸他一个内阁学士了。”
忍冬听了这话却变了脸色,“这正是奴婢原要来同娘娘说的事呢,卢尚书奉召入宫,可半路上突发恶疾,被过路的燕督主撞见,送出宫去了。”
“奉召?奉的谁的召?”
时宜犹疑,卢鹤勤在明面上一直是宁寿宫的人,齐煊召他做什么?
“散朝之后,在顺和门前的宫道上,有太监称娘娘您宣召卢尚书,众目睽睽之下,卢大人不疑有他,奉召入宫。”
时宜根本没有召见过卢鹤勤。
既然是太监,那无论如何都和内廷脱不了干系,司礼监首当其冲。
“此事燕督主怎么说?缘何这么巧能叫卢大人遇到他?”
“燕督主那儿传来的消息,是宫中太监因家中母亲病重需救命钱,才心生歹念,原想用这等法子将卢尚书诓入宫中,再行劫盗之事。不想卢尚书有心疾,这一下竟逼得尚书当场晕厥过去,正逢燕督主往养心殿奏报时撞上了,否则还不知尚书要遭多大的罪。”
“召燕督主来,本宫倒要听听这等鬼话,他对着本宫的眼睛,还能不能再说一遍。”时宜冷笑着把招财抓回自己怀里。
若是宫中太监想要财物,为什么不直接从宫里偷盗,反而把主意打到了朝廷命官的身上?
偷盗本来是罚顿板子做苦役,假传懿旨的事若闹大了,那可是死路一条,哪有正常人会这么做。
再者,今日早朝,卢鹤勤的做法明显和时宜意图相违背。这样一来,不知道多少人要猜,这是她宁寿宫给卢鹤勤的警示。
什么样的妖后,会因为大臣有一次没有照自己的心意来办事,就把人堂而皇之召入宫中,用粗劣借口折磨得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娘娘,燕督主奉了陛下的令出宫办案去了,今日怕是召不来。”忍冬的脸色也难看。
把猫交给忍冬带下去,时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殿中。
齐煊的话又重新钻进耳朵里,振聋发聩。
“那您要如何解释,他在私下令东厂搜寻卢鹤勤的罪证一事?”
“昔年他向宁寿宫献出忠心,无非是想在局势未明时,为自己谋个好前程。您从前在他身上赌了一把,他竟也有几分手段,能做到东缉事厂督主的位置,整个内廷都被他把控。可如今,您给他的太多了,他羽翼渐丰,随时可以脱离您的掌控,转投他人,您……还敢在他身上下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