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周无可信人（2 / 2）

那块白玉莹润无比，就像一团泛光的雾晕，如梦如仙，似幻似真，又如一块奶白的羊脂，华贵漂亮。萧思玖眼见地瞧见那玉石上刻着的一个小小的“玉”字，人如玉，玉如人，见人如见玉，见玉如见人。联系起楚莳萝方才的那些言语，萧思玖犹如被醍醐灌顶，灵台清明已将这前尘后事看得清楚。

说到底，还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闻言，玉阑珊眸中的不忍更甚，她启唇，含着些内疚，含着些怜悯道：“送出去的物事哪有收回之礼，昔日楚公子能将我的笛音听到心坎儿里，就理应收下我的知音玉。伯牙子期高山流水，我与公子笛遇知音。”

楚莳萝神伤无比，手掌将那块玉紧紧握在手心。

“思玖姐姐。”玉阑珊唤了萧思玖一声，“走了。”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萧思玖脑中浮现出江淹的一句诗，她无端有些心塞，只是不知这心究竟是为谁而塞。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楚莳萝？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玉阑珊？是不知根底不似面相的魏素芊？是被友人下套的自己？还是同样境遇崎岖的燃见愁？都有，抑或都没有。

初夏岁月好，建康玉兰俏。去荣保街的路上，玉阑珊不见丝毫伤感，蹦蹦跳跳像个出笼儿的小鸟儿，叽叽喳喳见什么都想买，小首饰，红胭脂，碳眉笔，艳朱唇，美人腮，星光睫，那些女儿家爱惜得不得了的玩意儿都被她收入囊中，转而又干脆地送给萧思玖，惊得她连连问道：“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

玉阑珊回眸一笑，自豪道：“本姑娘第一曲仙，千金难买卿一曲。都是富商贵族请我去吹曲儿，千金嘛，说来就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焉！”

说毕，又跑到另一个首饰摊子前，头也不回地叫，“思玖姐姐，这支玳瑁簪子好不好看，我送给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