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不轻(2 / 2)
他站直了身子,身材挺拔,不言自威。神情漠然,扫了眼公主,眼神冰冷,道:“臣早已答应送华薇公主回宫的,殿下莫不是希望臣做一个失信之人?”说完顿了一下,瞥了眼一旁的人,淡漠道:“章公公一直侍奉着华英公主,而紫禁城道路复杂,他恐怕也不一定认得去往绥玉阁的路。”
这话说的,使得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尽管他们觉得这道理牵强的可以。可也仅仅是一瞬间被震慑住了而已,这皇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都督从八岁便入宫,在这紫禁城内摸爬滚打了斤几十年,可以说蒙着他的眼睛他都能带你逛遍这皇宫,首辅说他认不清去绥玉阁的路,这不是明摆的不将众人放在眼里,胡诌嘛,但他是首辅,无人敢辩驳半分,只得把心里的话
噎在心中。
这边听完这席话的宫人们无从下口只得跟吃了苍蝇一般紧紧皱眉,生怕祸及自身。那边雁晚杏更是如五雷轰顶,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人那如花的脸,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估计首辅早已死了千百次了。雁晚杏心中腹诽:“这人脑子是进了什么东西吗?还是突然得了什么关于嘴的病?怎么最近对那些无中生有的是这么热衷,甚至亲自操刀,信口胡邹,上次在慈宁宫就气得不行,这次还这样,说瞎话不打草稿,一点都不带卡壳的,我什么时候要他送了!!。。。。”只见雁晚杏这边疯狂的在内心发送疑问,那边华英也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
好好好,华英紧紧咬了下嘴唇,愤怒又不甘的望着那人,这是有多不待见她!连这么荒唐无稽的话都说出来了,就这么嫌弃她,堂堂一个公主,竟被人如此嫌弃,太羞辱人,她登时便恼了,抬脚气冲冲地来到章升跟前,怒目圆瞪,似要吃人,但还是压住火气语调有些激动:“是么?章公公,认不清去绥玉阁的路么?果真是年纪大了么?”
章升本就紧张,首辅那尊大佛他还不知怎么回得圆滑一些,这位主子又来,原是笔直的身姿,现在微微发抖,全身频频冒汗,脑中甚至一滞,右手不自然地抚了抚兽首面具,眼中透出几分为难的神色,张了张嘴巴但还是选择放弃,半晌没有言声。
他这样子一言不发,华英心下了然。堂堂一个尚礼司的掌印在宫中掌事多年,竟然默认自己不识路,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可这笑话是从人人敬畏,权势倾天的步首辅步筠口里说出来的,即便众人心中早已明白是黑白颠倒,也成了不容反驳。章升若胆敢否认,那便是堂而皇之与首辅对着干,凭东厂都督的脑子与圆滑,怎么也不会走这步让他自己陷入绝境的棋。她只是又气又伤心,没料到步筠会这样不给她留哪怕是半分情面。
平日里是那么清冷孤傲,沉默寡言,浑身散发寒气的人,偏偏能对着一个外来的华薇谈笑风生,而且好像只能对华薇这样。她呢?步筠明知自己喜欢他,而且不过是请他送了一段路,并无不妥,他至于这样不情愿么?这么多宫人杵着,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还有一个太监站在那,她堂堂一个公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拒绝甚至不能说是拒绝,这是在划清界限,这是多大的耻辱!
她觉得难堪,双颊通红,深知再这么坚持下去也不过自取其辱,丢人的从始至终不过自己一个人罢了,想到这,华英委屈地泪珠在眼眶子里打旋儿,公主的教养教她咬紧牙关吞回去,坚决不能在这落泪。转过头摆摆手,做出副云淡风轻的大度姿态,说:“既然章公公不识路,那本宫也不强人所难了,送本宫回宫”说完右手往章升跟前儿一伸,声音低沉得有些生硬,略带些哽咽道:“回宫。”
章升下会让低头恭敬地站着,视线中忽然闯进一只白生生的玉手,腕上带着上好的翡翠镯,镶金嵌玉的护甲流光溢彩,又听到华英公主的吩咐,心下松了松,微微抬眼,只见公主别着头,拿后脑勺朝着一众人,以他的角度却将好能瞧见她半张侧脸。惹人怜爱的面颊红的不行,浓密的眼睫垂得低低的,似乎沾着点点水珠,在太阳底下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