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难（2 / 2）

曾经她也是孤身一人闯过生死劫，见多了人性之恶，心中充满黑暗，也不会为别人考虑。可是经历了这些时日，这两个丫鬟给了她太多温暖关怀，三人之间的情意并不假。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走一条死路。

现在进退两难，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她却这般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他盯着她的眼睛，眼神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仔细审视，良久才开口道：“小玖，你怎么变得这般良善？那两个侍女和你无亲无故，现在的情形，不得不牺牲她们，再说她们也不是没有一丝活路。还是说你想要为了旁人放弃我吗？”步筠眼中的寒意越来越重，伸手触上她的小腹，冷声道：“就算你想要放弃我，那肚子里的孩子呢？你嫁过去，姬楚宴知道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他会怎么做？”

他语调冰冷，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威胁的意味，吓得她不禁打了个寒噤。太后与郑国紧追不舍，已然把他们推上了绝境，他想用这个法子也是为了护住自己，她又怎能不明白他的心意？况且他本就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人，能为她让步已是不易，对他人仍是那副冷漠样子。

让她为了桂花和玥浅舍弃与他的感情，她更是不愿意，就像他所说的，要是姬楚宴知道孩子的事，会怎样对待她的孩子？

雁晚杏将手轻轻地护在腹部上，闭上眼睛心里酸涩得很，良久之后才慢慢点头，低声道：“好。但你必须答应我，定要保那两个丫头的安全，要是可以的话……把她们好好地迎回月华。我从小没有亲人，在我看来，这两个丫头已经和我的亲姐妹无异了。”

她眼眶里早就已经蕴满了泪水，只是拼命克制着，但这并没有逃过他的目光。他有些心疼但也没有办法，慢慢将她搂进怀里，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低声道：“好，我一定会尽力护住那两个丫头，让她们好好回到你身旁。再说了，你怎么会没有亲人呢，我和你肚子里那个，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本来伤心得不能自己，听了这话，仿佛无边的黑暗里亮起了烛火。雁晚杏一把捉住他的衣角啜泣起来，声音哽咽道：“你肯定觉得我小题大做了些，但不是的。之前皇后想要罚我，是这两个丫头帮我挨了板子，就算再疼也没有哭喊一句，若不是她们，只怕没有今日的我了。我是真的将她们看做亲姐妹，你定要她们能平安回来，一定……”

她的眼泪最是让他承受不住，也不知上辈子欠了什么债，把他拿捏得死死的，怕是这一生也别想翻身了。步筠慢慢抚着她的背，抬手把她鬓边的碎发整理好，开口道：“不哭了，听你的，你想让她们回来，我就一定让她们平平安安的回到月华。”

雁晚杏这才停止了啜泣，睁大还挂着水珠的双眼对着他粲然一笑，“就知道大人最好了。”

已经三更了，摇摇晃晃的烛火发出昏黄的亮光，与外面黑乎乎的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鹤儿侧身瞧了眼天空，黑乎乎的让人害怕，她吞了口口水，用手将身上的斗篷裹得紧了些，打开了身后的大门。

皇陵叫做皇陵，但其实不是真的帝后墓，只是树下的石碑和少数的陪葬珍宝，是为了骗过那些倒斗的。皇陵里有专门的小院，供历朝守陵的嫔妃皇嗣居住。左右都是皇室的人，扔到皇陵也不能放任不管，所以院里是配有伺候的宫人的，虽比不上宫里伺候的周到，也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