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 老杨搓澡堂（1 / 2）
厉沉舟迈进“老杨搓澡堂”的时候，蒸腾的热气差点把他呛得退出去。下午三点的澡堂人不算多，氤氲的水汽裹着沐浴露的清香，混着老木头柜子的味道，透着股烟火气十足的松弛感。他刚结束连续一周的出差，浑身酸痛得像散了架，就惦记着来这儿搓个澡，松快松快筋骨。
“厉先生来啦？还是老规矩，力道重点？”搓澡师傅老杨正坐在池子边抽烟，见他进来，立刻掐了烟起身，脸上堆着憨厚的笑。老杨搓澡十几年，手艺地道，厉沉舟是这儿的老主顾，每次来都指定他。
“必须的，”厉沉舟脱了衣服，露出常年健身练出的紧实身材，宽肩窄腰，腹肌线条分明，汗水顺着皮肤往下滑，“这趟出差坐得我腰酸背痛，你可得给我好好搓搓，把老泥都搓下来。”
“放心吧！保准给你搓得舒舒服服，浑身通透！”老杨笑着引他到搓澡床前，递过一条干净的搓澡巾，“先躺这儿，我给你调点热水，先冲一冲。”
厉沉舟仰面躺倒在铺着塑料布的搓澡床上，温热的水顺着花洒浇下来，冲刷着疲惫的身体，让他忍不住舒服地哼了一声。老杨手脚麻利地调好水温，拿起搓澡巾，在他身上打了点沐浴露，搓出细腻的泡沫。
“开始咯，厉先生，忍忍啊，力道可能有点大。”老杨话音刚落，粗糙的搓澡巾就落在了厉沉舟的后背。
“嘶——”厉沉舟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又放松下来，“爽！就这力道，再重点也行！”
老杨笑着应了声，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些。搓澡巾在皮肤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带着点微痛的快感，积攒了一周的疲惫仿佛都随着搓下来的泥条一起被带走了。厉沉舟闭着眼睛，脑袋放空，只觉得浑身越来越舒展，甚至有点昏昏欲睡。
搓完后背，老杨让他翻个身。厉沉舟依言翻过身，仰面躺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清晰的八块腹肌。老杨拿起搓澡巾，刚要往他肚子上搓，突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搓澡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嗷——！！！”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划破澡堂的宁静，老杨吓得连连后退，差点撞到身后的花洒，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指着厉沉舟的身上，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有……有……有东西！”
厉沉舟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吓了一跳，刚涌上的睡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皱了皱眉，看着老杨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至于吗老杨？不就是看到我的腹肌了吗？虽然我知道我的腹肌练得是挺标准的，但你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都看多少年了，还没看习惯？”
他一边说，一边还故意挺了挺腰，让腹肌的线条更明显了些。心里还暗暗得意，看来自己这阵子的健身没白费，这腹肌确实有够吸引人的，连老杨都被吓得“嗷嗷”叫，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可等了半天，老杨还是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往后退，眼神里充满了惊恐，浑身都在发抖，像是见了鬼一样。澡堂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花洒流水的声音，刚才的惨叫声还在耳边回荡，透着一股诡异的氛围。
厉沉舟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不对劲。老杨虽然性格憨厚，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可能因为看到他的腹肌就吓成这样。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
他心里泛起一丝不安，小心翼翼地转过头，顺着老杨手指的方向往下看。这一看，厉沉舟的瞳孔瞬间放大，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只见一条通体翠绿的蛇，正盘在他的肚子上，蛇身大约有小臂粗细，鳞片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三角形的脑袋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舌头，一双黑色的小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蛇！！！”厉沉舟发出一声比老杨还要凄厉的惨叫，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他从小就怕蛇，哪怕是动物园里关在玻璃罩里的蛇，他都不敢多看一眼，更别说现在一条活生生的蛇盘在自己身上了！
他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凉，连呼吸都忘了，心脏“咚咚”地狂跳，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那条蛇似乎被他的叫声惊动了，身体微微一动，朝着他的胸口爬了过来。
“啊——！！！”厉沉舟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从搓澡床上滚了下来，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疯狂地打滚儿。他想把蛇从身上甩下去，可越急越乱，反而让蛇缠得更紧了些，冰凉的蛇身贴着皮肤，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让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救命啊！有蛇！快把它弄走！！！”厉沉舟一边打滚，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哭腔。他平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可在蛇面前，完全没了往日的镇定和威严，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老杨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也乱了阵脚，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蛇……蛇怎么会跑到澡堂里来……这可怎么办啊……”他也怕蛇，平时连小虫子都不敢碰，更别说这么大一条蛇了。
澡堂里其他的顾客听到动静，也纷纷跑了过来。有个光着膀子的大叔看到地上打滚的厉沉舟和他身上的蛇，也吓了一跳，但还是强作镇定地喊道：“小伙子，你别乱动！越动蛇越容易受惊！”
“我不动它也会咬我啊！”厉沉舟哭喊道，眼泪都快出来了，“快把它弄走！我不想死！”
另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胆子稍微大些，他慢慢凑近，仔细看了看那条蛇，说道：“好像是条翠青蛇，没毒的！你们别害怕！”
“没毒也吓人啊！”厉沉舟喊道，“它在我身上呢！快把它弄下去！”
年轻人点了点头，从旁边拿起一条干净的浴巾，小心翼翼地朝着蛇伸过去，想把它从厉沉舟身上挑下来。可那条蛇似乎很警惕，猛地抬起头，对着年轻人吐了吐舌头，年轻人吓得连忙后退了一步。
厉沉舟趁机又滚了几圈，身上的蛇终于松了点劲。他感觉蛇滑到了自己的胳膊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发抖，他死死地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只是一个劲地喊：“快啊！快把它弄走！”
老杨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想起澡堂后院有根长竹竿，连忙跑出去拿。很快，他就扛着一根两米多长的竹竿跑了进来，颤巍巍地对着蛇伸过去：“小伙子，你再坚持一下，我把它挑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用竹竿的一头去挑蛇的身体，蛇被竹竿碰到，立刻扭动起来，厉沉舟感觉胳膊上一阵冰凉的蠕动，吓得再次尖叫起来：“啊！它动了！它要咬我了！”
“别喊！别喊！”老杨一边安抚他，一边更加小心地操作着，“我马上就把它挑下来了！”
竹竿终于挑起了蛇的身体，老杨用力一甩，蛇被甩到了墙角。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盯着墙角的蛇。那条翠青蛇在地上扭动了几下，然后朝着澡堂的通风口爬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通风口的缝隙里。
看到蛇终于不见了，厉沉舟才停止了打滚，瘫软在湿漉漉的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汗水和洗澡水浸透了，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嘴唇还在不停地哆嗦。
“小伙子，你没事吧？”刚才那个大叔走过来，伸手想扶他。
厉沉舟吓得一哆嗦，猛地躲开：“别碰我！我身上还有没有蛇？”他一边说，一边疯狂地检查自己的身体，生怕蛇还藏在自己身上。
“没有了没有了，蛇已经跑了。”大叔连忙说道，“你别害怕，那是条无毒蛇，不会咬人的。”
厉沉舟这才稍微放心了些，但心里的恐惧还是没散去，他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这么害怕过，刚才那几分钟，简直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老杨也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愧疚：“厉先生，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澡堂里会有蛇，让你受惊吓了。”
厉沉舟摆了摆手，声音还有些沙哑：“不……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他现在还没缓过劲来，说话都断断续续的。
旁边的顾客们也纷纷安慰他，说没事就好，无毒蛇不可怕，可能是从澡堂后面的树林里爬进来的，通风口没封好。
过了好一会儿，厉沉舟才在老杨和那个大叔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他的腿还是软的，走路都有些打晃，身上的皮肤因为刚才打滚蹭到了地板，有些地方都红了。
“厉先生，我带你去旁边的休息室歇歇吧，喝点热水压压惊。”老杨说道。
厉沉舟点了点头，任由老杨扶着他走到休息室。老杨给了他一条干净的毛巾，又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他。厉沉舟接过热水，双手还是在发抖，杯子里的水都晃了出来。
他喝了几口热水，身体才稍微暖和了些，心里的恐惧也渐渐平复了一些。他想起自己刚才在地上打滚、撕心裂肺哭喊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丢人。自己一个大男人，竟然被一条无毒蛇吓成这样，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可一想到刚才蛇盘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还有蛇吐着舌头的样子，简直是他的噩梦。
“厉先生，你别往心里去，”老杨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说道，“谁都有害怕的东西，不丢人。我小时候还被老鼠吓哭过呢。”
厉沉舟苦笑了一下：“我从小到大就怕蛇，刚才真是吓死我了，以为自己要死定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杨说道，“我已经让我儿子去检查通风口了，把缝隙都封死，以后再也不会有蛇爬进来了。今天这事儿，是我们的疏忽，这趟搓澡我给你免单，再送你一张优惠券，下次来还找我，我给你好好搓搓。”
厉沉舟摇了摇头：“不用免单，该多少钱就多少钱。通风口确实得封好，不然太危险了。”
正说着，老杨的儿子跑了进来：“爸，通风口都封好了，我还在周围撒了点驱蛇粉，应该不会再有蛇进来了。”
“好，做得好。”老杨点了点头，又对厉沉舟说，“厉先生，你放心，以后我们会多注意的，定期检查，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厉沉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把今天的噩梦都忘掉。
休息了大约半个小时，厉沉舟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准备离开。老杨执意要送他到门口，还一个劲地道歉。厉沉舟摆了摆手，说自己没事，然后匆匆离开了搓澡堂。
走出搓澡堂，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厉沉舟深吸了一口气，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里，他才感觉自己彻底活过来了。他打了个车，直奔回家。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从头到脚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他用沐浴露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蛇留下的触感彻底洗掉。
洗完澡，他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头发还在滴水。他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苏晚的电话。他现在很想听听苏晚的声音，想让她安慰安慰自己。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苏晚的声音带着笑意：“厉沉舟，你出差回来了？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听到苏晚的声音，厉沉舟的鼻子一酸，刚才强压下去的委屈又涌了上来，声音带着点哽咽：“苏晚……我刚才差点吓死了……”
苏晚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语气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