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 灵明初悟（1 / 2）
墨文轩轻描淡写地将“盗天丹诀”残篇这个烫手山芋丢下，身影便消失在虚空涟漪之中。留下莲心界内，一片凝重的死寂。高天之上，四方意志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钉子，牢牢钉在那被层层封镇、仍在灰蒙蒙混沌气泡中微微震颤的银色书简上。忌惮、贪婪、愤怒、探究……种种情绪透过无形的意念传递下来，让笼罩莲心界的淡金色“评议契约”光晕都微微荡漾。
苏婉、林念源、陆明三人维持着封印，不敢有丝毫松懈。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天穹的压力并未因书简被封而减弱，反而更加沉凝，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四方意志虽然暂时被“评议契约”的条款所阻，但它们的耐心显然是有限的，尤其是在面对“盗天丹诀”这等禁忌之物时。
青莲之畔，灰朴道种光华内敛，表面的裂纹在之前的修复下已愈合大半，但核心处那道最深、最顽固的、混合了四色道韵侵蚀的裂痕依旧清晰可见。刘云轩的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了道种最深处，那点翠绿灵光之内，更准确地说，是沉浸在那灵光中心，那点微弱的、难以言喻的奇异“灵明”之中。
方才强行催动这“灵明”之力，封镇银色书简，过程虽然短暂，消耗也巨大，却让他对这力量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知。那并非他自身修炼出的混沌道韵，也不是道种灵性自然萌发的生机，而是一种更加古老、更加本源、仿佛源自万物未生之前、混沌未判之时的……一点“先天灵光”。
这“灵明”对他自身的“混沌包容”之道，似乎有着天然的亲和与补益，仿佛是这条道路缺失的、最核心的一块基石。而在面对“盗天丹诀”那种充满“掠夺”、“篡夺”意味的力量时，这“灵明”又本能地散发出强烈的“排斥”与“净化”之意，仿佛天生便是此类“外道”、“邪法”的克星。
“灵明……源初……”刘云轩的意念在寂静中流转，回想着月无瑕、四方意志乃至墨文轩无意中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月无瑕称之为“源初灵光”，并表现出极度的震惊。四方意志对其反应剧烈，尤其是“窃痕”与“琴律”，在感知到这“灵明”气息时，数据流与秩序波动都出现了明显的紊乱。墨文轩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刘云轩敏锐地察觉到，在自己催动“灵明”封镇书简的刹那，那荒谷方向的虚空涟漪有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正常的凝滞。
这“灵明”，或者说“源初灵光”，其来头恐怕大得惊人，而且似乎是连四方意志背后更高存在、乃至万象楼都极为重视，甚至可能……是它们某些图谋的关键？
这个念头让刘云轩心中警铃大作。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自己道种之中竟藏着如此了不得的东西，而自己却对其几乎一无所知，这绝非幸事。必须尽快弄明白这“灵明”究竟是什么，又为何会出现在自己道种之中，与自己、与莲心界、乃至与那“葬土之秘”、“归墟砚”有何关联。
他尝试着，以最温和、最恭敬的意念，如同弟子请教师长，又如游子呼唤至亲，缓缓地、一遍又一遍地，去触碰、去感应那点微弱的“灵明”。
起初，“灵明”毫无反应，如同亘古不变的顽石。刘云轩不急不躁，只是持续地传递着自身最本真的意念——对“道”的求索，对“守护”的执着，对自身来历的疑惑，对前路的迷茫，以及……一丝源自灵魂深处、对“源头”与“真实”的渴望。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刘云轩的意识几乎要与那片沉寂的翠绿灵光融为一体时，那点“灵明”，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光芒的闪烁，而是一种“共鸣”的悸动。
紧接着，一段破碎、模糊、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长河的画面与意念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了刘云轩的心神。
他“看”到了一片无法形容的、纯粹的光与暗交织、不断生灭的“混沌之海”。没有上下，没有四方，没有时间，只有最原始的“存在”与“变化”。在这混沌之海的深处，一点微弱的、却蕴含着无限可能的“灵光”悄然萌发。这“灵光”并非创造，也非毁灭，它更像是一个“观察者”，一个“记录者”，一个“见证者”，静静注视着混沌的演化，万物的生灭，纪元的轮转……
画面碎裂，又是一段模糊的景象。他似乎看到了一点相似的“灵光”，坠入了一片死寂、冰冷、仿佛能埋葬诸天的“葬土”之中，灵光黯淡，几乎熄灭，却被某种坚韧不拔的意志所包裹、守护……
又或是，一点“灵光”的碎片，随着某次难以想象的巨大破灭而飞溅，无意中附着在了一方即将彻底归墟湮灭的“砚台”之上，随着砚台坠入新生，沉入大地，成为某界本源的一部分……
画面支离破碎，断断续续，信息残缺到了极致，却让刘云轩心神剧震，仿佛触及了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
这“灵明”，这“源初灵光”，竟是源自那最初的混沌之海？是伴随混沌而生的先天之物？它见证了诸天万界的开辟与演化？而自己道种中的这一点，或许是某次大劫中崩碎的碎片，机缘巧合之下，与身化归墟砚、承载“葬土”之秘的自己，产生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融合？
难怪！难怪自己的“混沌包容”之道在绝境中能触及一丝真意，难怪这点“灵明”对“盗天丹诀”那等掠夺篡夺之术如此排斥！因为它本身，便是最古老、最本真的大道见证与守护者之一！它不排斥“变化”与“融合”，却本能地厌恶“强夺”与“扭曲”！
同时，刘云轩也感到一阵深深的寒意。如此来历的“源初灵光”，其价值与意义，恐怕远超自己想象。月无瑕背后的“月墟”，墨文轩背后的“万象楼”，乃至四方意志所代表的更高存在，它们对此物的关注与图谋，恐怕也绝非简单的“观测”与“评估”那么简单！自己与莲心界，或许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卷入了一个涉及诸天最古老秘密与最高层次博弈的漩涡中心！
就在刘云轩心神激荡，努力消化这些惊人信息时，异变突生！
并非来自外界，也非来自道种内部，而是来自那被层层封镇的银色书简！
那被混沌气泡包裹的书简，原本已经渐渐平静，此刻却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其表面的银色光华疯狂闪烁，竟隐隐透出一种暗红、淡金、幽暗混杂的诡异色泽！仿佛其内封存的“盗天丹诀”残篇，与外部四方意志的“注视”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被强行激活！
紧接着，封镇书简的混沌气泡表面，竟被那诡异的杂色光华腐蚀出一个个细微的孔洞！一道道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分别蕴含着“解析”、“秩序”、“信仰”、“心念”四种至高道韵的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毒蛇，猛地从那些孔洞中钻出，却不是攻向苏婉三人，也不是试图挣脱，而是……如同受到了冥冥中的牵引，化作四道色泽各异的细流，猛地朝着下方的灰朴道种——更准确地说，是朝着道种深处那点刚刚与刘云轩产生了一丝共鸣的“灵明”——激射而去！
“不好！它们的目标是‘源初灵光’！”刘云轩瞬间明悟，一股寒意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