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9章 复核之始（1 / 2）
厉寒锋的声音透过即将彻底消散的玄黄封界，清晰地传入莲心界内，也传入了界内所有修士与部分感知敏锐的凡俗生灵耳中。那声音并不如何响亮，却带着一股源自更高秩序的冰冷威严，让听闻者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凛。
青莲之畔，刘云轩缓缓睁开双眼，眼中最后一丝因强行镇压体内符文波动而产生的紊乱气息已被彻底抚平，重新变得深邃平静。他站起身，对苏婉、林念源、陆明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无碍，随后抬头望向界外那艘漆黑的飞梭，以及飞梭船首那三道气息不凡的身影。
苏婉三人也迅速调整好状态，分立刘云轩左右，神色肃然，做好了迎接的准备。事到临头，反而抛开了多余的焦虑，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应对。
“巡察司的使者请了。”刘云轩朗声开口，声音沉稳，不卑不亢，“莲心界自当配合复核。封界即刻消散，请使者入内。”
随着他话音落下，莲心界上空那层守护了数日、此刻已稀薄如蝉翼的玄黄光幕，终于完成了最后的流转，如同泡影般，悄无声息地彻底消散。莲心界与外界虚空之间的阻隔，就此消失。
那艘漆黑飞梭并未立刻驶入，船首的厉寒锋目光如电，再次扫过莲心界的山川大地，重点在之前发生过战斗的西北区域，以及青莲所在停留了片刻。他身旁的书生白子奕，手中玉算盘发出几声细密的脆响，算珠自行跳动，似乎在快速演算什么。而那气质清冷的女子凌霜雪，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但一双寒眸却已将下方景象尽收眼底。
数息之后，厉寒锋似乎确认了初步情况，抬手一挥。漆黑飞梭这才缓缓启动，无声无息地穿过界壁，降落在青莲之畔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飞梭落地，竟未激起半点尘埃，显示出极高的操控水准。
厉寒锋、白子奕、凌霜雪三人跃下飞梭，迈步向刘云轩等人走来。随着他们的靠近，一股无形的、混合了铁血纪律、冰冷算计与凛冽剑意的气息弥漫开来，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重了几分。
刘云轩拱手为礼：“莲心界刘云轩，携道侣苏婉，道友林念源、陆明，见过巡察司三位使者。不知如何称呼？”
厉寒锋停下脚步，距离刘云轩三丈站定，这是修士间一个不远不近、带有审视意味的安全距离。他目光落在刘云轩身上，锐利如刀，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巡察司，庚申小队，队长厉寒锋。”厉寒锋声音依旧冰冷，言简意赅。他侧身示意：“队辅，白子奕。执剑，凌霜雪。”
白子奕笑眯眯地拱了拱手，目光却在刘云轩、苏婉等人身上以及周围环境飞快扫过，手中玉算盘又轻轻响了两下。凌霜雪只是微微颔首，算作回礼，目光清冷，看不出情绪。
“刘云轩，”厉寒锋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监察灵契传来警讯，你关联之禁忌物‘归墟砚’，在押往天律庭秘库途中，于沉眠边荒外围发生异常灵能共振，涉及未知古老道标。按律，需对你之状态进行即时复核，评估潜在风险变化。复核期间，你需无条件配合我等查验，不得有任何隐瞒、抗拒或误导行为，否则将以妨碍公务论处。明白否？”
“明白。”刘云轩平静应答，“在下必定全力配合，澄清误会。只是不知，这复核具体如何进行？”
厉寒锋目光转向白子奕。白子奕上前一步，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刘界主放心，复核自有规程。首先，需问询记录。请详细陈述自监察灵契设立至今，你个人之行踪、灵力运转、道基变化，以及与任何可能引发‘归墟砚’或‘葬土’关联之事件、物品、人物的接触情况。务必详尽，不得遗漏。”
他说话间，手中已多了一卷非帛非皮的暗银色卷轴和一支散发着微弱灵光的玉笔，显然是要做记录。
刘云轩心中微凛，知道真正的考验开始了。他略一沉吟，便开始陈述。从监察灵契设立后自己闭关稳固道基，到地脉出现葬土死气渗透、外部通道被撕开、清虚道人出手相助，再到体内归墟砚符文异动被压制……除了隐去“红尘”的点拨、对“信火”的猜测，以及将灰色符文与“源初灵光”共鸣的细节稍作模糊处理（只说符文异动引发道基不稳，已被压制），其余过程基本如实道来，与之前应对四方问心时的说法也能大致对应。
在他陈述时，白子奕笔走龙蛇，记录不停，偶尔会抬眼看一下刘云轩，目光深处似有精芒闪过，仿佛在判断其言辞真伪。厉寒锋则始终面无表情地听着，目光偶尔扫过苏婉三人，又或者望向莲心界某处。凌霜雪依旧静立，但刘云轩能感觉到，一股极其细微、冰冷的神识，如同无形的丝线，正从自己身上缓缓掠过，似乎在探查着什么。
“……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刘云轩陈述完毕，静待下文。
白子奕停下笔，看了看卷轴上密密麻麻的银色字迹，又抬头笑道：“刘界主所述，倒是条理清晰。不过，有些细节还需印证。比如，你提及那地脉渗透点，是顺着一条与莲心界同生的‘旧伤痕’而入。此伤痕具体位于何处？可否容我等一观？”
来了！刘云轩心中一紧，但面色不变：“自然可以。陆兄，请为使者引路。”
陆明点头，上前道：“三位使者请随我来。” 他当先向那处被重重封印的地脉节点走去。厉寒锋三人跟随其后。
来到那处位于一座矮山山腹深处、被复杂土黄色符文锁链层层缠绕封印的节点前，白子奕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手中玉算盘拨动更快。“后土镇元阵？还混合了创世本源印记？好手段。不过……”他蹲下身，仔细查看那符文锁链与下方隐隐透出的、被封印住的阴寒死气残留，以及那更深处的、若隐若现的“旧伤痕”脉络。
“这伤痕……果然古老，几乎与此界地脉共生，难怪能成为渗透渠道。”白子奕喃喃道，指尖亮起一点灵光，轻轻点向一条符文锁链，似乎想更深入地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