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5章 反向溯源（1 / 2）
被层层土黄色光膜封印的“葬土之种”在眼前明灭不定，如同黑暗中一颗不祥的眼睛。刘云轩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因道基深处灰色符文悸动而产生的不安，对苏婉和林念源、陆明沉声道：“为我护法，若我气息有异，或那监测符印有变，立即唤醒我。”
苏婉眼中满是担忧，但她知道这是目前唯一可能破局的方向，只能重重点头，与林念源、陆明呈三角之势将刘云轩护在中央，各自提起全部精神，警惕着内外任何一丝风吹草动。
刘云轩盘膝坐下，闭目凝神，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鸿蒙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抚平因连日激战、心神损耗而产生的细微滞涩。随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心神沉入道基，再次靠近那枚被冰蓝锁链缠绕的灰色符文。
这一次，他没有尝试触碰或引动符文，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身“混沌包容”道韵与符文、与那冰蓝监测符印之间极其微妙的联系上。他要做的，不是激发符文的力量，而是尝试将自己的感知，如同最细微的丝线，顺着符文与外界那“葬土之种”之间可能存在的、极其隐晦的同源感应，反向“延伸”过去，去窥探其源头，理解其本质。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且精微的操作。感知延伸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传递和连接，稍有不慎，就可能真正引动符文，触发监测符印，甚至可能被那“葬土之种”反向侵蚀心神。刘云轩必须将自身的道韵控制到妙到毫巅，模拟出与符文、葬土气息都似是而非的“混沌”状态，方能尝试混入其中，窃取一线天机。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刘云轩的额角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感知如同一缕若有若无的灰色烟丝，在自身道韵的掩护下，缓缓探出，先是小心翼翼地绕过冰蓝符印监测最密集的区域，然后轻轻附着在灰色符文表面，感受着符文对不远处“葬土之种”那微弱的、仿佛来自同一源头但已分岔的“呼唤”。
就是现在！
刘云轩心念一动，那缕烟丝般的感知，顺着这微弱的呼唤联系，猛地向外一探！没有动用灵力，纯粹是感知的延伸，如同将一根无形的天线，对准了信号来源。
“嗡——！”
刹那间，无数混乱、破碎、充满死亡、腐朽、怨恨、饥饿的意念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这缕感知的连接，汹涌地冲入刘云轩的心神！眼前不再是青莲之畔的景象，而是无数扭曲的、灰暗的、破碎的画面与声音：
——无尽骸骨堆积的荒原，灰暗的天空下，浑浊的河流中漂浮着难以名状的残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衰败气息……这是“葬土”的景象，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真实！
——一些更加庞大、更加扭曲、仿佛由无数世界残骸和生灵怨念强行糅合而成的恐怖阴影，在灰暗的天穹下游弋，发出无声的、却能震荡灵魂的咆哮……
——一点幽暗的光芒，如同这片死亡世界的核心，在极远处脉动，散发着让刘云轩道基深处灰色符文剧烈悸动的、同源却更加古老浩瀚的“归墟”意韵……是沉眠边荒？还是别的什么？
——混乱的意念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充满贪婪与恶意的嘶吼：“找到……吞噬……补全……道标……共鸣……干扰……”
——更有一道冰冷、威严、仿佛能冻结时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无尽距离，遥遥扫过，在刘云轩这缕脆弱的感知上停留了一瞬！仅仅是一瞬，刘云轩就感觉自己的神魂如同被万载玄冰冻结，几乎要碎裂开来！
“噗！”刘云轩身躯剧震，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急剧衰落。那缕延伸出去的感知如同被利刃斩断，与“葬土之种”的联系瞬间崩断。道基深处的灰色符文疯狂震颤，表面的冰蓝锁链符印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发出尖锐的警报波动！显然，方才那反向探查引起的剧烈波动，已经触及了监测的底线！
“云轩！”苏婉花容失色，立刻将精纯的创世之力渡入他体内，稳住他翻腾的气血和濒临崩溃的心神。林念源和陆明也瞬间将警戒提到最高，灵力全开，死死盯着四周。
“我……没事……”刘云轩艰难地吐出几个字，连忙运转鸿蒙化生诀，配合苏婉的力量，强行将体内暴走的灵力和符文波动压制下去，同时分出一缕心神，模拟出“因修炼不慎、引动旧伤”的假象波动，试图干扰、覆盖那监测符印传来的警报。
也许是那冰蓝符印的监测主要针对符文本身状态，而非精确判别波动原因；也许是刘云轩模拟的假象起了作用；更可能是方才那恐怖一瞥带来的干扰过于强烈，掩盖了部分细节……那冰蓝符印在剧烈闪烁、发出数道强烈的警报波动后，并未立刻引发更剧烈的反应（比如远距离传讯或召唤巡察司），光芒缓缓黯淡下去，恢复了平常的监控状态，但显然记录下了这次“异常”。
刘云轩心有余悸，刚才那一眼太过可怕，绝对是远超他想象的存在。但他强行定下心神，抓紧时间消化方才那短短瞬间窥探到的海量碎片信息。
“我看到了……”他声音嘶哑，快速将自己“看”到的葬土景象、恐怖阴影、幽暗核心、混乱意念，尤其是那最后冰冷一瞥，简要告知三人。
苏婉三人听得脸色发白。仅仅是感知接触，就有如此可怕的景象，甚至引来了未知存在的注视？那葬土背后，到底隐藏着何等恐怖的秘密和力量？
“那道目光……”林念源声音干涩，“可能就是沉眠边荒深处，真正掌控葬土，或者与归墟砚关联的古老存在。你的反向探查，恐怕已经引起了它的注意，至少……让它对莲心界的‘定位’更加清晰了。”
这是最坏的消息。莲心界很可能已经被一个无法想象的可怕存在“标记”了。
“还有那些混乱意念中提到的‘道标’、‘共鸣’、‘干扰’。”刘云轩压下喉头的腥甜，眼中闪烁着明悟与更深的忧虑，“我现在几乎可以确定，我体内的符文，归墟砚，沉眠边荒那个幽暗核心，甚至可能包括婉儿你身上的书简……这几者之间，存在着某种古老而深刻的联系。它们就像是某个庞大拼图的不同碎片，或者……某个古老计划的不同环节。葬土，或许就是其中一环，而且是充满恶意、意图吞噬补全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