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贾拉巴·梭尔——盛夏群岛起义(1 / 2)
扎勒岛是盛夏群岛中面积最广、人口最少的岛屿,岛上两条峡谷红花谷与甜莲花谷如同大地的伤痕,檀头镇坐落于峡谷交汇处。
这里本该是商旅繁华的乐土,却被贪婪与压迫蒙上了阴影。
贾拉巴·梭尔,红花谷的王子,自幼便目睹了盛夏群岛的割裂与腐朽。
派克城的大厅里,贾拉巴·梭尔,这位流亡的红花谷王子,正站在铁群岛的诸位首领面前,讲述着他之所以发动战争与最后战败流亡的原因。
“在盛夏群岛,”贾拉巴开口道,目光扫过攸伦及在场的每一位岛主,“战争,曾经是一门古老而盛大的仪式。”
贾拉巴描述起那已被他亲手撕碎的旧俗:开战前,双方会派出“和平歌者”,他们带着羽毛被染成彩虹色的鹦鹉,在阵前用方言唱诵祖先的盟约与古老的律法。若一方执意要战,便可吹响镶着黑珍珠的战号。随后,战士们需披挂缀满海贝与珊瑚的沉重甲胄,使用长矛——那矛尖必须涂上姜黄,以示这是一场荣耀的“彩矛之战”。
“按照传统,”贾拉巴叹息,混杂着怀念与彻底的鄙弃:“这样的战斗会持续数日,伤亡惨重,血流成河,却极少灭族绝嗣。它更像一场用生命献祭的盛大表演,一切都在古老的规则之内。”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怒吼道:“但我撕碎了它!”
“我发起的,不是又一场遵循祖制的‘彩矛之战’。”他环视众人,眼中燃烧着征服的火焰:“我发起的,是一场起义!”
贾拉巴用力握住自己的长矛,高声道:“就像如今的劳勃国王,起义反抗暴虐的‘疯王’伊里斯!他追求的,难道是遵循安达尔人古老的决斗规则吗?不!他要的是推翻整个王朝,建立一个新秩序!”
“而我,”贾拉巴斩钉截铁地宣告,“我要推翻的,是那些用虚伪传统禁锢群岛、扼杀生机的腐朽统治者!我不需要他们的认可,更不稀罕他们的‘荣耀’。我要的,是彻底的胜利,是让红花谷,让整个盛夏群岛,迎来真正的重生!”
这番话,掷地有声。从那一刻起,贾拉巴不再是一个遵循古老规则的流亡王子,而是一个决心用铁与火改写历史的革命者。
贾拉巴·梭尔站在派克城的厅堂中,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铁民。“我热爱和平,”他缓缓开口,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祈祷和平,我比任何人都更加渴望和平。”
贾拉巴停顿了一下,笑容苦涩,仿佛嘲讽着他的幼稚。
“可是如今的盛夏群岛,和平不过是懦夫头顶的金冠,华丽,却掩盖不住
“我亲眼看见,奥本卢岛的舰队载着我们的人民,像牲畜一样被运往厄斯索斯的奴隶市场!我亲眼看见,瓦兰诺岛的贵族将珍贵的盛夏香料囤积在私人的仓库里发霉,而穷苦人家的孩子,却因为买不起几片药草,活生生病死在椰子树下!”
贾拉巴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午后,声音也带上了震颤:
“那年我十二岁,跟着母亲去甜莲花谷。路过一片椰林时,我们听到了哭声……那不是一个孩子在哭,是好几个。我们循声找去,看到七个孩子蜷缩在树根下,他们骨瘦如柴,皮肤被晒得焦黑,嘴唇皴裂出血,正趴在地上,舔食着树缝里积攒的雨水……”
贾拉巴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当时的场景:“‘是饿的。’母亲对我说,‘贵族们的田庄占去了岛上最好的土地,农民种出的稻谷,七成要交租子;剩下的三成,也得拿去换他们控制的香料。’她指着空气中那甜腻的香气,‘你闻到了吗?那是贵族船队从厄斯索斯换来的龙涎香,可我们的孩子,连半块能活命的米糕都啃不上!’”
“三个全副武装的奴隶贩子正拖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她的麻裙被撕破,露出背上青紫色的鞭痕,怀里的婴儿哭得几乎要断气。”
贾拉巴仿佛又看到了那刺目的一幕,语气充满了愤怒:“‘这贱货欠了债,’那个贩子朝我们啐了一口,‘卖去瓦兰诺岛当窑姐儿,正好凑够老子们的酒钱!’女人的丈夫发疯一样冲上来拼命,结果被人贩子的短刀直接捅进了肚子。血溅在了我的白亚麻衫上,像一朵残酷的红莲。”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目睹过太多悲剧后的疲惫与无奈:“后来,邻村‘月桂湾’被海盗洗劫。我跟着战士们去救援……我们到的时候,只看到焦黑的木屋残骸,被砍断的椰树,还有……还有沙滩上二十多具女性的尸体。她们的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显然是刚被掳上船,不知为何又被拖回岸边,像垃圾一样扔在那里等死……”
贾拉巴抬起头,目光再次变得锐利而坚定,扫过攸伦和所有铁民首领:“我撕毁传统,发起起义,不是因为我好战,而是因为我见过那所谓的‘和平’……如何吃人,连骨头都不吐!”
“劳勃国王起义反抗疯王,是为了终结暴政。我今天站在这里,请求与铁群岛的勇士并肩作战,同样是为了终结盛夏群岛正在发生的、另一种形式的暴政!我不会搞什么‘彩矛之战’,而是发起一场起义,为了那些饿死的孩子,被贩卖的妇人,和所有在虚伪和平下呻吟的人民!”
………………
贾拉巴曾发起过正式的起义,始于檀头镇的一个午后。
那一天,五十名奴隶贩子正粗暴地将一船女人驱赶上船,她们手腕上冰冷的铁链声刺穿了码头的日常喧嚣。
在贾拉巴的带领下,渔民们没有沉默。渔叉的寒光与粗重的缆绳成了他们最初的武器,人群像潮水般围拢过来,堵死了贩子们的去路。贾拉巴推开人群,走到最前方,手中高举着他父亲那柄已然斑驳的佩剑。
“放了她们!”贾拉巴的声音压过了海浪,在码头上空炸开,“否则,我今天就拆了你们所有的奴隶窝棚!”
贩子头目啐了一口,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哪里来的小杂种?你爹当年都不敢对我们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话音未落。
剑光一闪。
贾拉巴的剑,没有任何犹豫,精准地刺穿了那头目的喉咙。滚烫的鲜血喷溅在码头粗糙的青石板上,迅速晕开,如同一朵骤然绽放、刺目而残酷的花。
短暂的死寂后,渔民们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这声欢呼像是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愤怒。
更多的人从狭窄的巷弄、从低矮的棚屋里涌出来——他们不只是渔民,还有扛着锄头的农夫、手里还握着铁锤的打铁匠、甚至是一些穿着破旧亚麻衫、眼神同样愤懑的小贵族。
“我们要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