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寿星像(1 / 2)
苏丽端来午饭,是西红柿鸡蛋面,卧着金黄的荷包蛋。影埋头扒拉面条,突然含糊不清地说:“其实我想学雕刻,是想给我妈雕个寿星像,她总念叨当年没拍过像样的照片。”莫语手上的动作停了,从工具箱里翻出块紫檀木:“这块料合适,质地硬,能存久点。”
影的眼睛亮起来,像落了星子:“真的?”“嗯,”莫语把木头顶在虎钳上,“先画草图,我教你怎么找轮廓。”窗外的蝉鸣渐渐响起来,手风琴的风箱在墙角轻轻起伏,仿佛在哼一首未完的歌。
傍晚,莫语把修好的相框送回社区,路过影家时,看见他正趴在门槛上画寿星像,他妈妈搬着小马扎坐在旁边,手里摇着蒲扇,时不时指点两句。莫语笑了笑,转身回家——苏丽在晾衣绳上晒被单,夕阳把被单染成淡金色,像小时候盖过的、带着阳光味的被子。
手风琴的修复用了整整三天,最后一个音符响起时,李老师红了眼眶:“跟当年一模一样,能听见槐花落在琴键上的声音。”莫语看着孩子们围着琴唱歌,忽然明白——他修的从来不是物件,是藏在时光褶皱里的记忆,是那些被遗忘却从未消失的温暖。
影的寿星像刻得不算精致,寿星的额头有点歪,拐杖像根木棍,但影的妈妈捧着木雕时,眼泪掉在上面,晕开了一层温润的光。“比照片好,”她哽咽着说,“能摸得着。”
那天晚上,莫语在日记本上写下:“所谓手艺,不过是让日子在时光里留下痕迹——无论是刻在木头上的纹路,还是留在心里的人。”
窗外,影还在路灯下练雕刻,刻刀划过木头的声音,混着远处孩子们的歌声,像一首永远不会结束的童谣。
影的寿星像雕到第七天,刀尖不小心戳到了左手食指,血珠“啪嗒”滴在紫檀木上,晕开个小红点。他“嘶”地吸了口凉气,刚要往裤子上蹭,莫语递过块创可贴:“笨手笨脚的,雕寿星雕出个血窟窿,是想给寿星添颗朱砂痣?”
影咧嘴笑,把创可贴往指头上缠,缠得跟粽子似的:“这样才带劲!我爷说当年他学打铁,手上的疤比老树皮还多。”说着举着木雕凑近看,寿星的眉毛被他雕得有点像扫帚,“你说这眉毛是不是太凶了?我妈脾气好,不该长这样。”
莫语拿过刻刀,在眉毛末梢轻轻刮了两刀,扫帚尖顿时柔和下来:“雕人得看骨相,你妈笑起来眼角有俩窝,寿星也得带点笑意。”影盯着那两刀,突然拍大腿:“哎!就跟你修收音机似的,调调就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