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这就是我们最近碰到的幺蛾子,花样百出,防不胜防啊!(2 / 2)
陈汉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几位研究员紧绷的肩膀也稍稍放松了些。
“其次,”何雨柱拿起粉笔,先指向低温冻融问题:
“老吴说的问题,我们来打个比方说,制备凝胶往里掺点儿不起眼的东西,像甘油,这玩意儿实验室常有,不贵。
它就跟防冻液似的,能降低水结冰的点,让冰晶长得细碎,不那么大劲儿撑破坏。
再或者,调整一下咱这面里头明胶和琼脂糖的配比,或者加一丁点儿别的、能让它在冷天也保持弹性的便宜材料。
这些都是现成的、花不了几个钱的招,完全值得一试。”
老吴听着,先是习惯性地点点头,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个思路和自己差不多,开口问道:“何工,您说的甘油……俺们其实也不是没想过。
瞅着数据往下掉,心里急啊,也试着往里加过点儿别的东西。
可试了几回,效果吧……不能说没有,但也就那样,该糠还是有点糠,活性该掉还是掉,改善不明显啊!
俺们还嘀咕呢,是不是这路子不对?”
他这话一出,旁边几个也曾参与尝试的研究员也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同感的神色。
确实,他们并非没努力,只是没找到那个关键的点。
何雨柱听了,非但没有意外,反而笑了,他摆摆手:
“老吴,别急。您说的试过加东西,我信。但您想想,比如甘油,您加了多少?
是直接混进溶液里,还是在凝胶成型前某个特定步骤加入?
加完之后,整个凝胶体系的含水量、交联速度,您跟着调整了吗?”
老吴被这一连串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回想了下,有点不好意思:“这个……光顾着看加完甘油后的冻融结果了,别的参数……好像还真没特意动。”
“这就是了!”何雨柱一拍手,“您看,咱们这载体,它不是个大面盆,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那么简单。
甘油这类东西,它起作用,得讲究个度和配合。
加少了,杯水车薪,不起作用;加多了,可能会影响凝胶本身的交联网络强度,或者改变亲水性,反而坏事。
而且,加了它,体系里自由水的状态变了,原来设定的交联时间、温度,可能就得跟着微调一下,才能达到最好的固定化效果。”
这一番比喻,形象又透彻。
老吴瞬间想明白了:“哎呀!俺明白了!敢情是这么回事!何工,您这一分解,俺这心里头,跟那黑屋子突然拉开电灯似的,锃亮!”
他的反应,把会议室里其他人都逗乐了,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何雨柱也笑了:“老吴您这比喻好。我建议,设计一个系统的小实验矩阵,不用多复杂,但要把变量控制住,数据记详细。
这么一轮下来,我估摸着,冻融稳定性提上去一截,问题不大。”
陈汉章在一旁看着,也是笑容满面。何雨柱这这种于平凡中见真章、化繁为简的功力,让他心里也暗自赞叹:
“这小子,是真有东西!不是虚的!”
何雨柱看向老周那排样品瓶:“抗干扰这个,大家也说说,都琢磨过啥路子?”
老周先把他们观察到的现象说了:哪些介质影响大,大概是什么类型的物质。
会议室里立刻有了低声讨论。
一位研究员说:“要不,给载体外面再镀一层更惰性的薄膜?像给鸡蛋加个壳?”
旁边马上有人反对:“加壳影响传质啊,酶的反应物进不去,产物出不来,不行。”
另一位提议:“那能不能换更稳定的载体材料?彻底不怕那些杂质。”
老周苦笑:“谈何容易?材料大改,等于重来,时间来不及,效果也没保证。”
又有人说:“或者,在固定化之前,先把酶用别的物质包一下,做个预保护?”
“那工序更复杂了,而且包埋材料本身也可能带来新问题。”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出的主意不是成本高,就是工序复杂,就是可能影响核心性能,似乎陷入两难。
会议室里渐渐安静下来,目光再次聚焦到何雨柱身上。
何雨柱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才笑了笑,拿起粉笔:“大家思路有点绕远了。咱们的目标不是造个万能保险箱,把酶关进去与世隔绝。那样它也没法干活了。”
他在黑板上画了个简单的载体颗粒,在外面点了几个点:
“咱们的核心思路是针对性防御。比如,如果确定主要是某些金属离子捣乱,”
他在载体上画了几个小钩子,“那就在做载体的时候,提前给它安上几个专钓这种离子的钩子。”
他又在载体表面画了层细细的网:“如果是一些油乎乎的小分子容易钻,那就把载体最外层的网眼弄密实点,或者让它表面更亲水,油分子就不爱沾、难渗透。这叫调整大门,防闲人。”
他放下粉笔:“这些改动,都不动载体的主体结构,就像给它穿件不同的工作服,根据要去的地方换一件。材料都是现成的,改起来也不难。”
老周听着,之前纠结的全面防护思路被一下子点破。
他一拍手:“明白了!何工!不是硬扛,是巧防!先抓最主要的坏分子,给它量身定做镣铐或门槛!这思路对路!又实在!”
陈汉章也哈哈大笑:
“何工啊何工,你这脑子!我们总想着重建堡垒,你却教我们巧布岗哨!这法子好,省劲,见效快!”
何雨柱拍拍手上的灰:“所以,抗干扰这事,第一步就是和老周一起,把你们测过的黑名单理清楚,排个优先级。
然后,咱们就给载体设计几件不同的工作服,一件一件试,看哪件最管用。”
会议室里的气氛彻底活跃起来,之前的愁云一扫而空。
老吴挠着所剩无几的头发,心里直嘀咕:“俺这脑子,之前就光知道往里瞎加东西,何工这一句配套,点得透亮!
甘油是便宜,可咋用、用多少、用了咋调整,这才是真学问!白瞎了之前那些试剂!”
老周则是另一种懊恼:“总想着造个啥都不怕的金钟罩,结果把自己绕进去了。何工这针对性防御、穿工作服的思路,多明白!先对付主要敌人,用巧劲,不是蛮力。”
其他几位参与讨论的研究员也各自反思:
“何工用的这些材料和方法,哪个是咱们不知道的?甘油、调整配比、表面修饰……都是实验室常见手段。可人家就能组合起来,用到点子上!”
“这就是眼界和思路的差距啊。咱们盯着问题本身较劲,何工是跳出来,看整个系统的薄弱环节和解决路径。”
陈汉章看着手下这帮骨干脸上精彩的表情,心里门儿清。
他咳了一声,总结道:“都听明白了吧?何工今天给咱们上的这一课,精髓就八个字——回归本质,用巧破难。
别被问题吓住,也别被自己设定的复杂解法框住。手里有什么工具,就琢磨怎么最好地用工具,直指目标。这才是搞技术、搞工程的踏实态度。”
他转向何雨柱,真诚地说:“何工,今天真是受益匪浅。不光解决了具体问题,更给我们指了条明路。佩服!”
何雨柱谦虚地摆摆手:“陈所长言重了,大家一起探讨。我也是从实际中摸索出来的。那咱们接下来就按商定的这几个方向,分头行动?”
“对!行动!”陈汉章精神一振,看向众人,“老吴,你组负责低温抗冻优化;老周,你们尽快把干扰物清单和优先级理出来,着手设计工作服。散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