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盛夏蝉鸣里的接力棒(2 / 2)
中午的太阳毒得像团火,晓梅端来冰镇绿豆汤,用粗瓷碗盛著,碗边凝著层水珠。实践队的队长给老人们递矿泉水,瓶身上的標籤印著“冰镇薄荷味”,三大爷拧开喝了口,咂咂嘴:“不如绿豆汤解渴,这玩意儿一股牙膏味。”二大爷坐在鱼缸旁,看著学生们给墨龙的后代拍视频,突然说:“这鱼也成明星了,比我当年当干部时还风光。”
傻柱的面鱼儿宴开在院里,炸得金黄的面鱼儿堆得像座小山,旁边摆著苏晚醃的黄瓜条,酸溜溜的解腻。学生们吃得直咂嘴,说“比快餐店的炸鸡还香”,傻柱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这手艺啊,是我爸传我的,他说『做人得像炸面鱼儿,得经得住热油烫,才能活出滋味』。”许朗接话:“可不是嘛,当年你爸炸面鱼儿,全院人都来闻香,那时候物资紧,他总多炸点,给孩子们解馋。”
实践队临走前,在院墙上画了幅壁画。左边是老人们年轻时的样子:许朗在夜校讲课,苏晚在纳鞋底,傻柱在炸面鱼儿,二大爷在看金鱼,三大爷在分;右边是现在的孩子们:小远在玩铁皮青蛙,秦淮茹的重孙子在放风箏,念秋的学生在写生。中间用条彩虹连著,彩虹上写著“传承”两个字,笔锋像极了许朗写的春联。
蝉鸣渐渐歇了,夕阳把壁画染成金红色。许朗坐在竹榻上,看著学生们挥手告別,突然想起当年夜校的学生,也是这样背著书包离开,后来有的成了老师,有的成了工程师,把他教的“严丝合缝”记了一辈子。“爸,您看这画,多像咱院的日子。”望春递来杯凉茶,“老的没走,新的又来了。”
苏晚把纳好的鞋底摆在壁画下,鞋底上的针脚在夕阳里像串会发光的星。“这手艺啊,就像院里的葡萄藤,”她望著爬满架的绿藤,“老藤枯了,新藤接著爬,只要根还在,就总有开结果的时候。”小远举著修好的铁皮青蛙跑过来,青蛙在地上蹦得欢,像在给壁画里的老人们报信:“太爷爷太奶奶,你们看,它活了!”
夜幕降临时,院里的灯亮了,暖融融的光把壁画照得格外清晰。许朗躺在竹榻上,听著傻柱哼著跑调的小曲,看著苏晚在灯下补袜子,突然觉得这蝉鸣不是噪音,是首接力歌——老的唱累了,新的接著唱,调子或许不同,却都在唱著这院的烟火,这日子的暖。
他闭上眼睛,梦里都是面鱼儿的香气,纳鞋底的线声,还有学生们说的“谢谢老师”。他知道,这院的故事,就像这盛夏的蝉鸣,一辈辈地传,一年年地唱,老的手艺没丟,新的故事又来,像那爬满架的葡萄藤,只要有人守著,就永远不会枯。而他们这些老人,就像藤下的竹榻,看似不起眼,却总能给后来的人,留片歇脚的荫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