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腊八暖意中的传承香(2 / 2)
中午的太阳总算有点暖意,院里的冰化了些,踩上去“咯吱”响。苏晚揭开粥锅,蒸汽“腾”地冒起来,混著米香、豆香、果香,漫得满院都是。粥稠得能插住筷子,红豆裂开了嘴,生鼓著肚,桂圆肉浮在表面,像撒了把碎玛瑙。“先给张奶奶端一碗。”她往碗里舀粥,“老人家牙口不好,这粥软和。”
小远捧著粥碗蹲在石榴树下,边吃边餵蚂蚁,米粒掉在地上,引得蚂蚁排著队来搬。“太爷爷,蚂蚁也过腊八!”他举著碗喊,许朗笑著点头:“可不是嘛,万物都得过节,日子才热闹。”傻柱端著腊八蒜出来,往每个人碗里放两瓣:“就著吃,解腻!”
学生们捧著粥碗,吃得直咂嘴。“比食堂的好喝一万倍!”男生抹著嘴说,“这粥熬得像,软乎乎的。”苏晚往他碗里又添了勺:“多吃点,腊八喝粥,来年不冻耳朵。”念秋给双胞胎餵粥,二宝嫌烫,含在嘴里“呼呼”吹,粥汁滴在衣襟上,像朵小黄。
建业拎著个保温桶回来,里面是单位发的腊八粥。“爸,妈,您尝尝这个,里面有燕窝。”他把桶往桌上放,苏晚舀了勺尝,摇摇头:“还是咱的糙粥香,燕窝太淡,没嚼头。”许朗接话:“过日子就得吃糙的,才扛饿,就像这竹筐,糙篾编的才结实。”
下午,学生们要走了,苏晚给他们每人装了袋粘豆包,傻柱往他们兜里塞腊八蒜,“回去配饺子吃,比醋精强。”许朗把编好的箩筐送给为首的姑娘:“装年货用,结实。”姑娘抱著箩筐红了眼:“爷爷奶奶,我们明年还来!”傻柱挥著手喊:“来!给你们炸面鱼儿!”
傍晚的风又硬了,吹得灯笼晃悠悠。许朗坐在藤椅上,喝著剩下的粥,苏晚在旁边给他剥生。“你说,这粥熬了几十年,咋就喝不腻”苏晚突然问,许朗望著锅里的粥底:“因为里面有日子的味,有咱院的人。”他想起年轻时的腊八,老伴在煤油灯下熬粥,他在院里劈柴,傻柱爸端著碗咸菜来串门,三个人围著灶台,喝著粥,聊著天,粥凉了再热,热了再喝,直到月上中天。
傻柱在厨房煮饺子,韭菜鸡蛋馅的,“就著腊八蒜,绝配!”他隔著窗户喊,油星溅在锅台上,像撒了把金豆子。月光从窗欞照进来,落在粥锅上,锅底的米痂泛著油光,像块琥珀。
许朗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突然明白——所谓腊八,从来不止是喝碗粥、醃瓣蒜,是把一年的辛苦熬成甜,把院里的人凑成圆,是老辈人把日子熬得稠稠的,晚辈人接著往锅里添料,哪怕只是颗红豆、瓣蒜,也能串起岁月,让每个寒冷的日子,都记著锅里的暖,念著身边的人。